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邓承站在那栋废弃公寓楼下,抬头望着斑驳的外墙。破碎的窗户像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风穿过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他握紧“小白”,指节微微泛白,随后迈步踏入。
楼道里弥漫着腐朽的气味,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发霉的钢筋。邓承的阴阳眼在黑暗中微微泛着幽光,视线扫过每一寸阴影。忽然,一阵阴风掠过,他的耳畔响起低语——
“你……也是来送死的吗?”
邓承猛地侧身,一道黑影擦着他的肩膀掠过,尖锐的指甲在墙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反手一剑,“小白”的剑锋划过空气,却只斩到一片虚无。
“啧。”他皱眉,迅速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箓,指尖灵力涌动,符纸燃起幽蓝火焰。可还未等他掷出,另一道黑影从天花板俯冲而下,直袭他的后心!
“阴阳共鸣!”
邓承的瞳孔骤然收缩,预判到了攻击,侧身闪避的同时,符箓甩向身后。幽蓝火焰炸开,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但很快又融入黑暗。
“两只……?”他喘息着,额头渗出冷汗。
战斗愈发激烈。邓承的符箓一张接一张耗尽,“小白”的剑光也逐渐黯淡。那两只鬼物仿佛不知疲倦,攻击越来越刁钻。他的阴阳眼能预判它们的动作,但身体却逐渐跟不上反应。
一次闪避不及,鬼爪狠狠撕过他的左臂,鲜血瞬间浸透衣袖。邓承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背抵墙壁。两只鬼物缓缓逼近,狰狞的面孔在阴影中扭曲。
“结束了……”其中一只低语,声音像是无数人重叠的哀嚎。
就在鬼爪即将贯穿邓承胸膛的刹那——
“轰!”
一杆漆黑长枪破空而来,枪身缠绕着赤红符文,如流星般钉入地面!狂暴的灵力震荡,硬生生将两只鬼物逼退数步!
邓承抬眼,只见一道身影从走廊尽头疾冲而至,单手握住长枪,猛地横扫!鬼物嘶吼着后退,而那人稳稳落地,挡在邓承面前。
——是个年轻男人,穿着格格不入的格子衬衫,头发乱糟糟的,嘴里还叼着半根没点燃的烟。
“喂,没事吧?”他侧头瞥了邓承一眼,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吃饭了没”。
没等邓承回答,后方又传来脚步声。一男一女快步赶来,男人身材魁梧,背着把厚重的斩马刀;女人则娇小玲珑,手中捏着一串铜钱,眼神锐利。
“江景!这任务不是我们接的吗?你从哪儿捡来个野路子?”魁梧男人皱眉喊道。
“钱峰,少废话,先干活!”被称作江景的格子衬衫男咧嘴一笑,长枪一振,符文再度亮起。
邓承没时间解释,因为两只鬼物已经再次扑来!四人瞬间形成合围之势——
江景的长枪如游龙般穿梭,封锁鬼物的退路;钱峰的斩马刀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带着摧枯拉朽的蛮力;李晚的铜钱在空中织成金线,束缚鬼物的行动。而邓承咬牙起身,“小白”再度出鞘,剑光精准地刺向鬼物的弱点!
然而,就在他们占据上风的瞬间——
两只鬼物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身体扭曲着融合在一起!黑雾翻涌,最终化作一个畸形的人形怪物——三颗头颅,六条手臂,浑身布满蠕动的眼球。
江景的表情骤然凝重:“不好……这是‘鬼王’!”
邓承握剑的手紧了紧。鬼王,超脱执念的存在,绝非寻常手段能对付。但此刻,他已无路可退。
“管它是什么,砍了再说!”钱峰怒吼着冲了上去。
激战再度爆发!鬼王的攻击狂暴无比,每一次挥爪都带着摧山裂石的力量。四人配合默契,却仍被逼得节节后退。李晚的铜钱锁链被生生扯断,钱峰的刀锋砍在鬼王身上,竟只留下一道浅痕。
“啧,真难缠……”江景啐了一口,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老式火铳,枪管上刻满符文。他咬破手指,将血抹在枪身上,喝道:“给它最后一击!”
邓承会意,深吸一口气,将剩余的全部灵力注入“小白”。剑身绽放出刺目的白光,他纵身跃起,一剑斩向鬼王的头颅!
同一时刻,江景扣动扳机——
“砰!”
炽烈的火光与剑芒交织,鬼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身躯在光芒中寸寸崩裂,最终化作黑雾消散。
寂静。
四人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半晌,江景才收起火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搞定。”
他走向邓承,伸出手:“江景。”
邓承沉默片刻,握了上去:“邓承。”
“钱峰。”魁梧男人闷声道。
“李晚。”女人微微点头,手中的铜钱不知何时已收回袖中。
“所以,”钱峰皱眉,“协会明明说这任务只有我们接,你怎么会在这儿?”
邓承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传单。
三人凑过来一看,江景突然笑出声:“哈!那老瞎子又乱发传单?”
李晚扶额:“翟目前辈真是……”
江景拍了拍邓承的肩:“行吧,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走,回去找那瞎子算账——顺便让他请你吃饭。”
邓承看着他们,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夜风拂过,四人踏出废弃公寓,朝着面包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