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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歧路分袂各筹谋

龙心遗孤

谋神道总坛的晨雾还未散尽,木质回廊上已落满露水。露尘靠在雕花木栏边,看着远处演武场上操练的弟子,他们大多是些半大的孩子,握着木剑的手还在发颤,眼神却亮得像淬了火的星子。

“江院长当年收留的,都是些被神宫追杀的孤儿。”江慕白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玄色劲装外罩了件素色披风,晨光落在他肩上,柔和了几分棱角,“他说,最不该被卷进纷争的是孩子,最该守住希望的也是孩子。”

露尘回头时,正撞见沐风邪从回廊那头走来,黑袍上沾着晨露,手里把玩着枚泛着魔气的玉佩——那玉佩的样式,竟和江慕白腰间的一模一样。“聊什么呢?”他挑眉,锁链在指尖转了个圈,精准地勾住江慕白的披风系带,“该议事了,叶锦程他们都在堂里等着。”

江慕白没躲,任由那锁链在他腰间绕了半圈,伸手解开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沐风邪的手背,两人都没说话,却像有电流无声窜过。露尘看得心头一跳,忽然明白魅姐那句“从小就认识”里藏着多少未说尽的纠葛。

议事堂是座古朴的木质建筑,梁柱上刻着“谋定而后动”五个大字,墨迹已有些斑驳。叶锦程正趴在长案上摊开地图,墨羽殇站在他身后,指尖点着地图上的零红林,幽蓝的魔气在他指尖若隐若现,恰好避开了叶锦程握笔的手。

“这里的结界是赤风族当年布下的,玄凛的人进不去。”墨羽殇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叶锦程的发顶,“但要从里面取出赤风族的圣物,得用叶家族的血脉当钥匙。”

叶锦程笔尖一顿,侧脸泛起微红:“知道了。”他想把地图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却被墨羽殇按住手腕,两人的指尖在地图上相触,像有细小的火星炸开。

露尘看得恍然——这两人的默契,丝毫不输江慕白与沐风邪。叶锦程翻找典籍时,墨羽殇总能提前递过他要的那本;墨羽殇皱眉沉思时,叶锦程早已泡好了他惯喝的浓茶,连水温都拿捏得刚好。

“人都到齐了,说说吧。”清风抱着剑坐在长案旁,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总不能一直躲在谋神道,玄凛的暗卫迟早会找到这里。”

沐风邪率先走到案前,锁链“哗啦”一声摊开,在地图上圈出三个红点:“玄凛现在的兵力主要分布在三处——神宫总坛、镇妖塔残部、还有零红林外围的封锁线。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三处的注意力都引开,才有机会拿到解除诅咒的最后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露尘追问,掌心的零石突然发烫。

“赤风族的‘血魂灯’。”夜宸接口道,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凝重,“我母亲的日记里提过,那盏灯能聚万魂,与零石配合,才能彻底解开血脉反噬。”他顿了顿,看向叶锦程,“而灯的下落,只有叶家族的古籍记载过。”

叶锦程从怀中摸出个泛黄的绢册,封面印着叶家的族徽:“先祖曾与赤风族通婚,绢册里说,血魂灯藏在零红林的圣树底下,但要打开圣树结界,需用‘双生血’——也就是神族与魔族的血。”

这句话像块石头投入深潭,江慕白和沐风邪同时抬眼,目光在空中相撞,又迅速移开。露尘注意到,江慕白的指尖在案上轻轻叩了两下,那节奏,竟和沐风邪锁链晃动的频率一模一样。

“所以得兵分三路。”沐风邪打破沉默,锁链在地图上敲了敲神宫的位置,“一路去神宫引开玄凛的主力,二路去镇妖塔取守石部族的血玉,三路随我和江慕白去零红林,拿到血魂灯。”

“我去神宫。”露尘突然开口,狼纹玉佩在掌心灼热如焰,“玄凛要的是我,我去最能引他注意力。”

“不行。”江慕白和沐风邪异口同声,说完又对视一眼,江慕白先别开脸,沐风邪嘴角却勾起抹笑。

“神宫的噬灵阵还没解除,你的灵力不足以对抗。”江慕白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且……”他顿了顿,看向夜宸,“灵族的护灵术能暂时压制你的血脉反噬,夜宸必须跟着你。”

夜宸点头:“我会护她周全。”

沐风邪突然嗤笑:“说得好像谁想跟你抢似的。”他转向魅姐,锁链敲了敲镇妖塔的位置,“你去镇妖塔,阿澈应该还在那附近,找到他一起取血玉——别耍花样,你的命还捏在我手里。”

魅姐低头应是,红裙在晨光中泛着暗光,不知在想些什么。露尘却注意到,她看向阿澈名字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我和墨羽殇去零红林?”叶锦程抬头,刚好撞上墨羽殇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胶着片刻,叶锦程先红了脸,“我……我认得绢册里的阵法。”

“嗯。”墨羽殇应了声,指尖轻轻拂过他耳后的碎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清风突然“咳”了一声,抱着剑站起身:“那我呢?总不能让我留在这里看孩子吧?”

“你跟着露尘。”江慕白看向她,眼神柔和了些,“神宫的密道你熟,遇事能照应。”他从怀里摸出枚青铜令牌递给她,“这是当年江院长给的,能调动神宫暗线里的人。”

清风接令牌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江慕白的手,突然“咦”了一声:“哥,你这令牌的纹路,怎么和沐风邪那玉佩一样?”

江慕白的耳根瞬间泛红,沐风邪却笑得坦荡:“当年在禁书阁抢来的,他非要跟我换,说什么‘定情信物’……”

“沐风邪!”江慕白猛地拍案,案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跳,“胡说什么!”

议事堂里突然安静下来,晨光照进窗棂,落在两人脸上,一个耳尖绯红,一个眼底含笑,倒让旁人看得心照不宣。叶锦程低头抿了口茶,墨羽殇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两人的肩膀都在微微发颤——是在憋笑。

“好了,说正事。”露尘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来,“神宫那边,我和夜宸、清风从密道潜入,故意惊动玄凛的暗卫,把他们引去西侧的废弃宫殿,那里我早就布好了迷阵。”

“镇妖塔的血玉藏在玄夜的断水剑里。”魅姐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那剑有灵,只认守石部族的血,你们拿到后……”

“拿到后自然会送去零红林。”沐风邪打断她,锁链在掌心转了个圈,“别想着私吞,血玉离开零石会失效,你父亲的仇,还得靠我们联手才能报。”

魅姐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抖,没再说话。

叶锦程摊开零红林的地图,指尖点着圣树的位置:“这里的结界有三层,最外层需要我的血,中间层……”他看向江慕白和沐风邪,“需要你们两个的血同时注入,最内层的血魂灯,得用零石当钥匙。”

“没问题。”沐风邪应得干脆,目光扫过江慕白,带着点戏谑,“就怕某些人不敢放血。”

江慕白瞥他一眼:“总比某些人当年为了抢块玉佩,把自己弄进禁足司强。”

“那不是为了给你凑生辰礼吗?”沐风邪挑眉,“结果某人倒好,转手就送给了小青梅。”

这话戳中了江慕白的痛处,他刚要反驳,就被叶锦程轻咳打断:“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墨羽殇突然开口,指尖在地图上划了条线,“我和锦程走水路,避开玄凛的眼线,三天后在零红林外围的破庙汇合。”他看向江慕白,“你们走陆路,尽量制造动静,把玄凛的注意力引过去。”

江慕白点头,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信号筒递给沐风邪:“遇到危险就放这个,我能感应到。”

沐风邪接过时,指尖故意在他掌心挠了下,看着江慕白瞬间僵硬的背影,低笑出声。

众人分头准备时,露尘在回廊上撞见叶锦程和墨羽殇。叶锦程正往行囊里塞竹简,墨羽殇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件叠好的披风,趁他转身时悄悄塞进行囊,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这是防瘴气的药,你带在身上。”叶锦程递过个小瓷瓶,瓶身上刻着叶家的族徽,“零红林的雾有毒,每次吸入后……”

“每次吸入后要按这个穴位。”墨羽殇打断他,伸手捏住叶锦程的手腕,指尖准确地落在他的脉搏处,“我知道,你教过我三次了。”

叶锦程的耳尖红了:“我只是怕你忘了。”

“你的话,我哪敢忘。”墨羽殇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叶锦程的脸瞬间红透,推开他就往码头跑,墨羽殇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露尘看得心头微动,转身时正撞见清风抱着剑站在廊下,发间的银铃轻轻晃动。“姐,你看他们。”清风的声音里带着点促狭,“墨羽殇明明是魔族,却把叶公子护得像块稀世珍宝,哪有半点传闻里的凶神恶煞?”

“传闻大多是假的。”露尘想起江慕白和沐风邪的互动,“就像他们说神族与魔族势不两立,可江慕白和沐风邪……”

“他们是例外。”清风突然认真起来,“我听江院长说过,当年神后和赤风族族长是挚友,江慕白和沐风邪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睡过同一张床,喝过同一坛酒,哪是什么敌人?”

露尘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江慕白和沐风邪从议事堂出来,两人并肩走着,不知在说什么,江慕白的嘴角噙着点笑意,沐风邪的锁链在他臂弯里绕了半圈,像条温顺的蛇。

“该走了。”夜宸背着行囊走来,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警惕,“我感应到神宫的符咒波动,玄凛的人可能已经查到这里了。”

露尘点头,最后看了眼码头上的叶锦程和墨羽殇——墨羽殇正帮叶锦程调整船帆,叶锦程仰头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像镀了层金。

三路队伍在总坛门口分道扬镳。江慕白和沐风邪的马队往陆路去,马蹄扬起的尘土里,露尘隐约看见沐风邪的手搭在江慕白的马鞍上;叶锦程和墨羽殇的船已驶出码头,船头的两人并肩站着,衣袂翻飞如同一对振翅的蝶。

露尘握紧掌心的零石,跟着夜宸和清风钻进通往神宫的密道。密道里潮湿阴暗,只有清风发间的银铃偶尔轻响,打破沉默。

“姐,你说他们能顺利汇合吗?”清风的声音带着点担忧,“玄凛那么狡猾,肯定会设下埋伏。”

“会的。”露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因为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她想起议事堂里的场景——江慕白蹙眉时,沐风邪的锁链总会先一步护住他的侧翼;叶锦程翻找典籍时,墨羽殇的魔气总会提前扫清书页上的灰尘;就连看似孤僻的夜宸,也会在她咳嗽时,默默递过干净的手帕。

这些在纷争中纠缠的人,看似走上了不同的路,心却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朝着同一个方向靠近。

密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清风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出口:“姐,你看那是什么?”

露尘凑近一看,只见出口处的石壁上,不知何时被人刻了朵双生花,一朵是神族的金蔷薇,一朵是魔族的黑曼陀罗,根茎在石缝里紧紧缠绕,分不清彼此。

“是沐风邪刻的。”夜宸的声音里带着了然,“灵族的典籍里说,双生花象征着共生的命运,当年神后和赤风族族长的信物,就是这样一朵花。”

露尘的指尖抚过冰冷的石壁,忽然明白这场横跨两族的纷争里,最坚韧的从不是仇恨,而是那些藏在刀光剑影下的羁绊。

“走吧。”她转身,狼纹玉佩在掌心灼热如焰,“该我们上场了。”

清风点点头,握紧了腰间的令牌,发间的银铃在密道里轻响,像一串跃动的音符,奏响了这场谋局的序章。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零红林的雾霭里,一朵真正的双生花正在悄然绽放,金与黑的花瓣交缠,在晨光中闪着奇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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