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倚在乌篷船头,指尖抚过微隆的小腹。江面倒映的星图中,总有两颗星如影随形。迟深将熬好的安胎药递来,药碗底沉着星砂:"夫人如今可算知晓,为夫为何要备那口金丝楠木棺了?"
话音未落,江心突然旋涡翻涌。女童银铃般的笑声从水下传来,裹着血盐的陶罐浮出水面。温念腕间虎符发烫,星砂凝成屏障的刹那,林崇明腐烂的半张脸探出水面:"你以为斩断同命蛊就能..."
迟深掷出药碗,琼汁遇水化作锁链。他揽着温念踏浪而起,银链缠住林崇明的脊椎:"林老板可知,星砂最喜附骨之疽?"星火顺着锁链燃遍林崇明全身,惨叫声中,温念腹中传来清越凤鸣。
当夜宿在临江客栈,温念被胎动惊醒。迟深掌心贴着她腹部,星图在肌肤上流转:"这小家伙在学二十八宿。"他忽然蹙眉,"东南角少了两颗星。"
温念推开窗棂,见东南天际赤芒隐现。正要掐算,腹中突然绞痛,星砂自七窍涌出,在空中拼出个"忌"字。迟深咬破指尖在她脐下三寸画符,血珠竟悬成小周天阵:"有人动了皇陵的镇魂钉。"
破晓时分,他们站在坍塌的皇陵前。本该封印荧惑星的主墓室洞开,九尊人面蛇身像眼眶淌血。
墓道阴风裹着腐气扑面,迟深将温念护在身后,掌心星砂凝成光球。青苔斑驳的壁画突然渗出鲜血,绘着的古战场图景竟蠕动起来。温念腹中胎儿猛地一颤,她踉跄扶墙,指尖触及处砖石翻转。
迟深揽住她腰身急退,背后撞上冰冷石壁。温念的云鬓擦过他唇畔,苏合香混着她发间星砂气息,在黑暗中氤氲成暧昧的毒。"夫人这是投怀送抱?"他低笑,指尖拂去她额间血渍,在伤口处流连忘返。
温念拍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扣住腕子按在头顶。石壁突然亮起星图,两人身影交叠映在二十八宿之间。"夫君倒是会挑时候风流。"她屈膝顶向他腰间,却被星砂缠住脚踝,"这墓中机关..."
"不及夫人眼中星辰万一。"迟深突然贴近,鼻尖相触间,袖中银链击碎暗处射来的毒箭。温念趁机挣脱,却被他拽回怀中,陨铁匕首擦着耳际飞过,钉死欲偷袭的尸蛊。
主墓室的青铜鼎泛着诡异蓝光,温婉半人半蛇的躯体盘踞鼎上。她指尖挑着半枚镇魂钉,笑看迟深为温念包扎手臂伤口:"妹妹可知,这钉上淬着情蛊?"
迟深突然含住温念渗血的指尖,舌尖卷走血珠。酥麻感窜上脊梁,温念耳尖泛红欲抽手,却被他紧扣指缝:"夫人的血,比苏合香更惑人。"星砂自两人交握处涌出,凝成剑刃劈向温婉。
缠斗间鼎中药液飞溅,迟深旋身将温念压倒在星砂凝成的屏障后。他衣襟散乱,露出心口与她同源的胎记:"待收拾了这孽障,夫人可愿替为夫更衣?"温念扯开他腰带缠住扑来的蛇尾:"夫君若再胡言,今夜便睡棺材。"
封印温婉后,两人暂宿皇陵旁的草庐。迟深在温泉边替温念篦发,木梳突然卡住星砂凝成的发结。"别动。"他俯身咬开发结,唇瓣擦过她后颈,"星砂入梦时,夫人可曾梦见我?"
温念反手将星砂洒入泉中,涟漪荡起两人倒影:"梦见夫君跪在榴花下求饶。"水面突然伸出银链缠住她脚踝,迟深笑着将人带入泉中:"求饶的该是夫人..."
氤氲水汽中,他指尖抚过她隆起的小腹,星图在肌肤上交织成网。温念忽然咬住他喉结:"东南角星位错了。"迟深闷哼着扣住她后脑:"夫人教子严苛,为夫日后怕是..."未尽之语淹没在纠缠的吐息间,惊起栖鸟撞碎一池星月。
决战前夜,温念在棺中整理星砂。迟深执笔在她脊背补全星图,朱砂笔尖游走如吻:"当年夫人在这棺中试尺寸时,可曾想过..."
"想过夫君话多得很。"
温念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星砂簌簌落在两人发间,"明日若败了..."迟深以吻封缄,银链缠住两人手腕:"那便让八十万水师见证,你我如何魂销骨立,生死同穴。"
晨光破晓时,星象学堂的孩童看见双星陨落。而金丝楠木棺内,星砂凝成的新茧中传来两个心跳。有客问及传奇,老板娘指着天际交缠的星轨:"那是贪狼与破军,在人间...便叫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