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铜囚笼

传送阵的蓝光还未消散，腐肉烧焦的气味就钻入鼻腔。林秋撑着潮湿的石壁起身，指尖触到某种粘稠的液体。叶凌霜躺在他身前三尺处，道袍上的血迹凝成冰晶，青鸾剑断成两截插在满地碎骨中。

"醒醒！"林秋摇晃少女的肩膀，掌心的温度让他心惊——这具身体冷得像停尸房的金属台。他扯开浸血的衣领，发现叶凌霜锁骨下方嵌着半枚青铜秤砣，蝌蚪状的咒文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蠕动。

地下室的烛台突然自燃，绿光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抓痕组成诡异的图案，林秋多看两眼就感觉天旋地转。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在墙角发现用血写的潦草字迹：

【不要相信活人】

字迹未干的血珠突然悬浮，化作箭矢射向林秋眉心。他本能地抬手格挡，胸前的玉佩爆出金光，将血箭震成雾状。雾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他调试着某种仪器，银色长发间垂落机械触须。

"苏晚意的儿子？"女人没回头，手术刀划开实验体的胸腔，"告诉你母亲，量子永生项目是骗局......"

话音戛然而止，她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露出机械构造的面部齿轮。林秋踉跄后退，撞翻了生锈的置物架。玻璃罐滚落碎裂，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睁开第三只眼，发出高频尖啸。

叶凌霜就在这时苏醒。她并指斩断锁骨下的咒文链，喷出的黑血腐蚀地面："是摄魂傀儡术......咳......撕下东南角的符纸！"

林秋扑向蠕动的墙壁，符纸上的朱砂符咒正在渗血。他扯下的瞬间，整面墙皮簌簌脱落，露出青铜铸造的暗门。门环是衔尾蛇造型，蛇眼镶嵌的蓝宝石与玉佩产生共鸣。

"乾元启明......"叶凌霜按着伤口念咒，门缝溢出的寒气在地面结霜，"这是炼器宗的禁地，小心机关......"

青铜门轰然洞开，上万盏长明灯次第亮起。林秋瞳孔收缩——足球场大小的空间里，悬浮着数百具青铜棺椁，每具棺椁都延伸出锁链与中央的祭坛相连。祭坛上插着的巨剑锈迹斑斑，剑柄处缠绕的绷带还在渗血。

"龙渊剑！"叶凌霜突然剧烈咳嗽，"怪不得他们要抓你......这是斩杀过应龙的......"

破空声打断了她的话。三枚刻着电子纹路的飞镖钉入祭坛，戴战术目镜的男人从虚空走出："星火所属，编号079机械师。"他敲了敲太阳穴，纳米装甲覆盖全身，"建议两位放弃抵抗，你们已被17种武器锁定。"

林秋突然按住太阳穴，脑内响起尖锐的电子音：【检测到量子纠缠态目标，记忆清除协议启动】。他痛得跪倒在地，视线模糊间看到机械师背后的阴影在扭曲膨胀。

"小心！"叶凌霜掷出断剑。青鸾剑碎片刺入机械师脚边的瞬间，他身后的空间裂开蛛网状缝隙，章鱼触须般的生物质喷涌而出。

机械师冷笑抬手，肩甲弹出微型导弹："低等异界生物......"

爆炸的火光中，林秋被气浪掀飞。他撞在青铜棺椁上，棺盖突然滑开，伸出的骨爪扣住他手腕。腐尸坐起身，空洞的眼窝亮起鬼火，下颌骨张开发出叶凌霜的声音："看剑柄......绷带......"

"言灵·焚烬！"

脱口而出的刹那，林秋感觉喉咙被烙铁烫过。金色火焰自骨爪燃起，瞬间蔓延整个棺椁。尸骸在火中化作灰烬，灰烬里浮现出半透明剑灵，正是叶凌霜的模样。

"残魂分身？"林秋伸手触碰，剑灵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十二岁的叶凌霜在剑冢滴血认主，青鸾剑鸣响时，祭坛上的龙渊剑突然震颤，斩裂了玄天宗禁地的结界......

机械师的怒吼将他拉回现实。纳米装甲被生物质腐蚀得千疮百孔，他正用激光切割缠住右腿的触须。更多裂隙在四周绽开，长出獠牙的藤蔓卷住他的机械臂。

"救他！"叶凌霜突然抓住林秋的手，"星火有消除记忆的技术，不能让他们发现你......"

林秋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怎么救？"

"握住龙渊剑。"叶凌霜咳出冰碴，"你的血......"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锁链绷断的声音震耳欲聋。林秋冲向巨剑的刹那，所有青铜棺椁同时开启，数不清的尸骸爬出棺椁，腐烂的手指结出相同法印。

机械师引爆了胸口的反应堆。强光中，林秋抓住龙渊剑柄，剑身锈迹剥落处露出暗金色龙鳞纹路。剧痛从掌心蔓延，他的血顺着剑槽流进祭坛裂缝，地底传出洪荒巨兽的心跳声。

"太虚龙族......"叶凌霜望着林秋背后浮现的龙影，"原来预言是真的......"

龙渊剑发出震天龙吟，剑气横扫整个空间。所有异界生物在金光中蒸发，机械师被气浪掀飞撞进青铜棺。林秋跪在龟裂的祭坛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右眼变成竖瞳，脖颈爬满龙鳞状纹身。

叶凌霜的剑灵分身突然实体化，半透明的手指按在他眉心："有人篡改了你的记忆。五岁那场大火里，你母亲不是病逝，她是被......"

整座青铜囚笼开始崩塌。林秋最后的意识，是机械师装甲里射出的神经索缠住他的腰，以及叶凌霜剑灵消散前那句被空间撕裂的警示：

"别回现世......他们在所有镜面里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