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崩塌的轰鸣声中，林秋被神经索拽进空间裂缝。失重感持续了十七秒，后背突然撞上坚硬的平面。他睁开刺痛的眼睛，发现倒悬的摩天大楼群刺破血色苍穹，玻璃幕墙里游动着巨型章鱼的虚影。
"欢迎来到镜像层。"机械师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林秋翻身跃起，纳米装甲残片正在渗入对方的皮肤，"你的细胞再生速度是常人的三百倍，怪不得星火要抓活的。"
叶凌霜的断剑突然从虚空刺出，将机械师钉在广告牌上。剑柄残留的冰霜迅速蔓延，冻结了半个霓虹灯箱。林秋这才发现少女的虚影浮现在所有镜面中，每块碎片都呈现不同姿态。
"别碰任何反光物！"十二块碎镜同时发出警告，"他们在......"
广告屏突然爆出雪花噪点，机械师化作数据流挣脱冰封。他的瞳孔变成二维码纹样："检测到非法智能体，执行格式化协议。"无数像素块从地缝涌出，凝聚成手持镰刀的电子修女。
林秋转身狂奔，运动鞋踩碎路面积水，每个水洼都倒映出机械章鱼的触须。橱窗玻璃里伸出苍白手臂，抓向他胸前的玉佩。他急转弯冲进地铁站，检票闸机却喷出激光网。
"言灵·影遁！"
身体突然虚化穿过激光，林秋撞进末班车厢。空荡荡的座椅上摆满裹尸袋，拉链缝隙渗出蓝色黏液。车窗映出他的倒影——右眼竖瞳泛着金光，脖颈龙鳞已经蔓延到锁骨。
机械师的投影出现在车厢显示屏："你逃不出数据深渊。"电子修女的镰刀劈开车顶，林秋翻滚躲闪时，玉佩突然射出血线缠住镰刀。
黏液裹尸袋同时炸开，上百只机械蝙蝠蜂拥而出。林秋撞破车窗跃上轨道，却看见隧道墙壁镶嵌着无数人脸石膏像。那些石膏像的眼珠转动，张开嘴发出叶凌霜的呼救声。
"她在3号线的镜渊核心......"石膏像们齐声呢喃，"用龙血浇灌......"
隧道尽头亮起车灯，列车头竟是青铜棺椁造型。林秋跃上铁轨旁的维修梯，青铜棺擦身而过的瞬间，棺盖滑开半尺，伸出的机械臂将他拽入黑暗。
腐臭味扑面而来。棺内空间扭曲成球形实验室，穿白大褂的银发女人正在解剖台前缝合尸体。看到林秋的瞬间，她手中的手术刀突然刺入自己太阳穴，齿轮与电线从伤口爆出。
"认知污染......级别......超标......"机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告诉苏晚意......门......不能开......"
解剖台上的尸体突然坐起，赫然是五岁时的林秋。孩童胸腔插满导管，连接着漂浮的太极仪。"妈妈......"小号林秋歪头微笑，"你答应陪我玩捉迷藏的......"
真正的林秋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冲破闸门——消毒水味道的病房，窗外下着黑雨。母亲把玉佩塞进他手里，转身迎向破窗而入的黑影。血色符咒在墙面游走，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母亲被青铜锁链贯穿心脏，嘴角却带着解脱的笑。
"言灵......破妄！"
金光炸裂的刹那，球形空间开始坍缩。林秋撕开机械孩童的胸膛，扯出还在跳动的量子芯片。银发女人的残影在数据流中闪烁："去找叶知秋......只有他知道......"
隧道墙壁轰然崩塌，林秋坠入镜湖。数以亿计的镜面碎片悬浮在虚空，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自己：有被锁在祭坛上的，有操控机甲的，还有瞳孔全黑手持龙渊剑的。
叶凌霜的本体被困在中央水镜，十三道青铜锁链贯穿她的奇经八脉。当她看到林秋的竖瞳，突然剧烈挣扎："快走！这是针对龙族的......"
电子修女的镰刀从背后刺穿林秋肩膀，纳米机器人顺着伤口钻入血管。机械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多么完美的实验体，星火会把你制成最锋利的刀。"
剧痛反而让林秋清醒。他握住镰刀刃口，任由鲜血染红衣襟："你们是不是忘了......"龙鳞纹身突然活过来般游动，"龙最擅长的......"
"是什么？"机械师下意识接话。
"掀棋盘。"
龙吟声响彻镜渊，所有镜面同时炸裂。林秋的右臂龙化成利爪，生生扯出体内的纳米机器人。那些微型机械在掌心凝聚成球，被他按进湖面："言灵·归墟！"
以接触点为中心，数据空间开始湮灭。机械师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电子修女化作像素尘埃。叶凌霜趁机震断锁链，青丝寸寸成雪："用我的血画传送符！"
林秋咬破手指在她后背疾书，每一笔都引发天地震颤。当最后一笔落下时，龙渊剑虚影自虚空显现，斩开现实裂缝。两人坠出镜渊的瞬间，林秋看到机械师残存的右眼闪烁红光：
【记忆清除失败......启动最终协议......】
......
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们跌坐在烂尾楼天台。叶凌霜的白发被风吹散，露出后颈的电子刺青："是星火的追踪芯片......"她徒手挖出血肉模糊的金属片，"玄天宗里有叛徒。"
林秋望着掌心缓缓消退的龙鳞："五岁那晚，我母亲......"
"她不是人类。"叶凌霜捏碎芯片，"苏晚意是最后一条太虚龙，用逆鳞为你伪造了人身。"她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疤痕组成封印阵，"而我，是镇守封印的容器。"
远处传来警笛声，两人同时转头。对面商场的LED屏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女主播身后的玻璃幕墙突然龟裂，半透明的触须在镜头前一晃而过。
"开始了......"叶凌霜握紧只剩剑柄的青鸾，"血月之后，两个世界的界限正在......"
林秋的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上百条消息，最新视频是班长拍的教室监控：凌晨三点，他的课桌自动打开，爬出浑身湿透的"林秋"，正对着摄像头歪头微笑。
"捉迷藏开始了哦~"视频里的复制体舔着嘴角，"妈妈这次藏得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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