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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哈萨克斯坦的那天，酒店大堂里的香味扑在刚卸下行李的人身上。

树下佳奈把背包往行李车上放时，指尖不经意碰到了旁边一个黑色的运动包是张本智和的，她认得那个小狗挂件。

张本智和正低头看手机上的赛程表，听见声响转过头，目光在她手背上顿了半秒，又很快移开，像只是扫过一件普通的行李。

“美和。”他喊了声身后的妹妹，“拿好你的证件。”

张本美和正在拿行李，佳奈顺手帮她把箱子拎了下来。

“谢谢佳奈姐！”小姑娘笑得漏出两个小酒窝，浑然不觉旁边两人之间那半秒的凝滞。

“我们住对门哎，刚才看了房卡！”

佳奈把房卡插进卡槽，“嘀”的轻响后，门应声而开。

她拉开窗帘，能看到远处山轮廓。

美和已经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坐在床上休息：“又要比赛啦，不知道吃的怎么样呢”

“我带了好多速食，我们一起吃”佳奈笑着帮她把行李箱放起来，目光扫过箱子角上贴着的卡通贴纸，是他们去参加比赛时，在机场买东西的赠品。

当时张本智和嫌幼稚，却还是把自己那版给了美和，佳奈的这张贴纸，是他偷偷塞在她背包侧袋里的。

佳奈打开自己的箱子开始收拾，整理医疗包的手顿了顿，她把消毒喷雾摆回原位，瓶身映出自己平静的脸。

分手后没在球馆里多说一句话。

他在训练日志上写“专注单打”，她在理疗登记本上划掉了每周三下午帮他做肌效贴的固定时间。

就像他们在自家的球馆里，结束训练后各自收拾球拍那样，默契得近乎残忍。

敲门声响起时，佳奈正在给护腕贴号码布。

美和跑去开门，是张本智和，手里拿着两罐热可可。

“酒店大堂买的。”他把其中一罐递给美和，另一罐放在门口的矮柜上，目光没往佳奈那边落。

“教练说明早七点集合练球，别睡过头。”

“知道啦哥！”美和吸着热可可，忽然想起什么。

“佳奈姐你上次说手腕有点不舒服，我哥包里有新的护腕，要不……”

“不用。”佳奈的声音和张本智和的拒绝同时响起。

她抬起头，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眼神，那双总是带着锐气的眼睛里，此刻像蒙着层雾。

他很快移开视线，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了两下：“那我先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美和“啊”了一声，看看佳奈，又看看那罐没被拿走的热可可，识趣地没再说话。

佳奈走过去拿起罐子，温度透过铝皮渗到手心，和他以前在训练馆给她递水时一模一样永远是刚好能暖手又不烫嘴的温度。

夜里9点，走廊里传来拖动训练包的声音。

佳奈靠在床头翻技术手册，听见张本智和的声音在隔壁房间响起，大概是在跟美和说第二天的战术要点。

那些词汇她太熟悉了，正手位小三角、反手拧拉的时机、接发球的假动作…以前他们搭档混双时，这些话常常在球台两端来回飘。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是队里的群消息，提醒明天的适应性训练时间。

佳奈回复“收到”，退出界面时，指尖划过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眼角的痣和他左边眉骨下的那颗很像，小时候奶奶总说，这是老天爷给青梅竹马的标记。

走廊的灯暗了下去，隔壁的说话声也停了，美和也回到房间。

佳奈把热可可的空罐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明天走上赛场，他们会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会在训练间隙擦肩而过时点头致意，会在团体赛赢分时一起握拳欢呼。

只是没人知道，她每次弯腰捡球时，目光掠过他球鞋的频率，比关注球的旋转还要精准。

他每次擦汗抬头时，视线总会先落在她站的那个角落，像在确认什么不必言说的存在。

亚锦赛的战鼓已经在远处擂响，而有些藏在球台阴影里的心事，还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旋转，才能越过那道看不见的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