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踉跄着走了两步，膝盖突然一软。下一秒，他整个人腾空而起——黎明竟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沈愉挣扎得像只被抓住后颈的猫，手指无意识地揪住黎明胸前的校服布料。他整张脸都烧了起来，鼻血蹭在黎明领口，在白衬衫上洇开一朵小小的红梅。
黎明的手臂纹丝不动，肌肉线条透过校服面料清晰地传递到沈愉后背。"再动就把你扔进樱花堆。"声音还是冷的，但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些。
沈愉立刻僵住了。这个角度能看到黎明滚动的喉结，还有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他忽然不敢呼吸，生怕自己过快的心跳会透过相贴的胸膛被察觉。
走廊尽头的樱花被风吹进来，落在黎明肩膀上。沈愉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拂去，却在碰到对方锁骨时触电般缩回手指。
"……"
"……"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奇异地不让人尴尬。沈愉悄悄把脸往黎明胸口埋了埋，雪松混着铁锈的气息瞬间充满鼻腔。
拐角处突然传来女生的嬉笑声。沈愉浑身一颤，挣扎着要下来："被人看到..."
黎明反而收紧了手臂："怕什么？"
这句话像羽毛搔过耳膜，沈愉顿时从耳尖红到锁骨。他不敢承认，自己隐秘地希望这段路再长些。
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校医不在，黎明轻车熟路地找出医药箱，却没有立刻放开怀里的人。
"坐好。"他声音有些哑，指尖不经意擦过沈愉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愉手忙脚乱地撑住诊疗床，突然"嘶"了一声——掌根有擦伤，刚才没注意到。
黎明皱眉捉住他的手腕。这个动作让两人距离骤然缩短，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沈愉屏住呼吸，看着黎明从药箱里取出碘伏，棉签沾着凉意划过掌心。
"疼就说。"黎明低着头，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
其实根本不疼。但沈愉还是小小声地"嗯"了一下，然后如愿看到黎明动作更轻了。
消毒水的味道里混进一丝甜。沈愉发现黎明右腕内侧有道细长的疤，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他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这是..."
黎明猛地抽回手，创可贴"啪"地按在沈愉鼻梁上。"多管闲事。"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沈愉绞尽脑汁想找话题，目光落在黎明沾血的领口："衣服...我帮你洗..."
"不用。"黎明转身收拾药箱，背影写满拒绝，收拾完药箱就推门走了。
沈愉失落地晃着腿，诊疗床发出吱呀声响。不一会儿医务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一瓶草莓牛奶递到眼前——他最喜欢的口味。
"补充血糖。"黎明别过脸，耳尖微红。
沈愉接过牛奶时，指尖相触的瞬间像有电流窜过脊背。他咬着吸管偷偷抬眼，发现黎明正透过窗户玻璃反射看着他。
两人目光在镜面中相接，又同时移开。
回教室时班会已开始。班主任敲着黑板："下周三校运会，篮球赛对七班。"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迟到的两人，"某些同学必须参加。"
陆文浩立刻举手："黎明说要报名篮球赛！"
全班哗然。沈愉惊喜地转头，却见黎明冷着脸站起来："我不参加。"
空气瞬间凝固。陆文浩急得直拽黎明衣角："明明！"
"我什么时候说过？"黎明甩开他的手，声音像淬了冰。
沈愉慢慢松开攥紧的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印子。他早该知道的，黎明怎么可能...
"不过。"黎明突然又开口，"我会去看。"
这句话轻得像片羽毛，就像是只说给一个人听的一样，沈愉猛地抬头。逆光中，他看不清黎明表情，只看到对方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班主任无奈地继续分配项目。沈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黎明腕上那道疤，和他说"会去看"时微微发红的耳尖。
放学后的天台铺满夕阳。沈愉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发现黎明已经靠在栏杆上，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
"为什么拒绝？"沈愉直接问道，心脏在胸腔里乱跳。
黎明转身，逆光中轮廓镀着金边："你想我参加？"
这问题太狡猾了。沈愉张了张嘴，突然注意到黎明换了一件衬衫——领口没有血迹，但扣子系错了一颗。他忍不住伸手："你扣子..."
黎明没有躲。沈愉的指尖碰到他锁骨处的皮肤，两人同时僵住。这个距离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草莓牛奶香。
"张峰是七班的主力，篮球赛他必然会参加，就今天的事他也必然会针对你。"黎明突然说。
沈愉的手指停在第二颗纽扣上："我不怕。"
"我怕。"
风声忽然停了。沈愉抬头，看到黎明眼底涌动的暗潮，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情绪。扣子终于系好，他的手却迟迟不愿离开。
"黎明..."
"我会在观众席。"黎明打断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所以...别受伤。"
夕阳沉下去的瞬间，沈愉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自己指尖——可能是风，也可能是黎明转身时掠过的衣角。
他握紧那只残留着温度的手，看着天边第一颗星星亮起来。下周的篮球赛，突然变得值得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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