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外的樱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沈愉看着黎明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相册里存着一张偷拍的黎明睡颜,晨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在他睫毛上洒下细碎的金粉。
"小愉!发什么呆呢?"陆文浩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明明都走远了还看?"
沈愉慌忙锁屏,耳根发烫:"谁看他了!"
谢恒挤眉弄眼地晃了晃手机:"我拍了你俩更衣室门口的'深情对望',高清无水印,只要..."
话音未落,沈愉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母亲"两个字让他表情瞬间凝固。他做了个深呼吸才接听:"妈?"
"立刻回家。"母亲的声音像淬了冰,"现在。"
电话挂得干脆利落。沈愉站在原地,指节因用力握手机而发白。陆文浩和谢恒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询问,沈愉已经抓起背包冲了出去。
"家里有事!先走了!"
母亲从不会无缘无故发火,除非……
他突然想起什么,瞳孔骤缩。
——他的日记。
那本藏在床垫下的、写满了“黎明”的日记。
沈愉推开家门时,母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摊开着一本墨绿色封皮的笔记本。
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他的日记。
母亲抬头看他,眼神锐利得像刀:“解释。”
沈愉站在原地,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倒是不知道,”母亲冷笑一声,手指敲在日记本上,“我儿子还有这种癖好。”
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黎明”,有的工整,有的潦草,有的被反复描画到几乎穿透纸背。最新的一页甚至贴了张偷拍照——黎明睡在图书馆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在他睫毛上洒下细碎的金粉。
“妈,这是……”沈愉声音发抖。
“恶心。”母亲合上日记本,语气平静得可怕,“我养你十七年,不是让你变成这样的。”
沈愉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
“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见他。”母亲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会和学校申请调班。”
“凭什么?!”沈愉猛地抬头。
“凭我是你妈!”母亲突然提高了声音,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沈愉,我警告你,离黎家的人远点!”
沈愉愣住:“……黎家?”
母亲脸色微变,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很快又恢复了冷漠:“黎氏集团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少跟他们沾边。”
沈愉心跳加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母亲从来不过问他的交友,更不会对同学的背景这么了解。除非……
“妈,你是不是认识黎明的父母?”
母亲眼神一冷,没有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机票推到他面前:“我明天飞欧洲,学术交流,至少三个月。”
沈愉盯着机票,胸口发闷:“所以你是来通知我的?”
“这段时间你住校。”母亲语气强硬,“我已经和宿管打过招呼,周末也不准离校。”
“你这是软禁我?!”
“随你怎么想。”母亲转身往卧室走,声音冰冷,“记住我的话——离黎明远点。”
卧室门重重关上。
沈愉站在原地,手指微微发抖。他慢慢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那里写着一首未完成的情诗,最后一句是:【你眼中有我全部的少年心事,而我连抬头看你的勇气都没有】。
他摸出手机,点开和黎明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比赛前,黎明发来的【别受伤】。
沈愉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打了又删,最终只发了一句:
【明天见】
消息刚发出去,母亲的卧室门突然打开。她拎着行李箱走出来,身上不再是平时的职业装,而是一套沈愉从未见过的黑色西装,整个人锋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妈,你……”沈愉愣住。
母亲没看他,只是丢下一句“记住我说的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门关上的瞬间,沈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黎明回复了。
只有一个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