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健次在孕妇瑜伽课上晕倒时，我正在练习分娩呼吸法。他瘫在彩虹坐垫堆里，额角贴着"准爸爸加油"的贴纸，手里还攥着被我掐变形的尖叫鸡——助产士说疼痛时可以捏这个缓解。
"是信息量过载......"他躺在休息室啃能量棒，"那位老师突然讲解会阴按摩......"耳尖红得要滴血，"我发誓只是想到你受伤的样子......"
我捏着尖叫鸡堵他嘴，结果捏出段《小星星》。隔壁准妈妈探头夸赞："你们夫妻真会玩！"檀健次突然坐起："其实我是音乐胎教顾问！"当场用尖叫鸡演奏新专辑主打歌，被院长请出教室。
回家的路上他买空花店的满天星，说要给婴儿房模拟银河系。我望着后座颤巍巍的花塔，突然察觉他无名指贴着创可贴："手怎么了？"
"给摇篮雕星星划的。"他转动方向盘时露出得意神色，"老檀家祖传木匠手艺，当年爷爷......"急刹车打断自夸，满天星扑了我满身。路口广告屏正播放他代言的奶粉广告，怀抱的假婴儿突然换成我的孕肚P图。
"什么时候拍的？"我揪他耳朵。
"上次产检偷拍的。"他理直气壮点开微博，"粉丝都说这张最有父爱！"评论区热评第一却是："哥哥怀里宝宝的位置，好像上次被嫂子掐的淤青还没消？"
孕晚期的水肿在深夜发作。檀健次蹲在浴缸边给我按摩脚踝，腕间的红绳铃铛随着动作轻响——这是婆婆从庙里求来的安产御守。他突然惊呼："脚踝有酒窝！"低头轻咬那个凹陷，"宝宝肯定遗传这个！"
阵痛来得比预产期早两周。凌晨三点的急诊大厅，檀健次抱着待产包跳踢踏舞驱散紧张。护士提醒保存体力，他严肃反驳："这是模拟婴儿心跳节奏！"结果被镇痛仪的电线绊倒，待产包里的巧克力喷泉机启动，粘稠的糖浆糊满分娩指南。
开三指时他非要演示新学的拉玛泽呼吸法，结果自己先缺氧被扶上吸氧机。我攥着他颤抖的手咬牙切齿："到底谁生孩子......"
"老婆你看！"他突然指向窗外，"你种的玉兰开了！"暴雨中的花苞确实在夜灯下绽放，后来才知是他提前绑在树上的丝绸假花。
十小时煎熬后，啼哭声划破黎明。檀健次剪脐带的手抖成虚影，突然举着胎盘问："这个能做成标本吗？"被护士长瞪出产房。
我望着皱巴巴的小家伙发呆，他浑身消毒水味蹭过来："鼻子像我，嘴巴像你。"婴儿忽然抓住他手指，他触电般跳起："她认人了！她叫我爸爸了！"
月子中心的落地窗前，他裹着粉色襁褓跳滑稽的安抚舞。我偷拍发到工作室群，文案写着"新晋奶爸才艺展示"，三分钟后冲上热搜。他举着奶瓶控诉："林总监侵犯肖像权！"俯身索要封口吻时，溢奶浸透真丝睡袍。
深夜的吸奶器嗡鸣中，他忽然翻开孕期日记。某页画着歪扭的星空图，标注："今夜胎动27次，怀疑宝宝在肚子里开演唱会——安可曲目是膀胱踢踏舞。"
我怀中的小团子忽然咧嘴，露出尚未成型的酒窝。檀健次用棉签蘸着温水轻点她嘴唇："宝贝，这是月亮的味道。"窗外玉兰摇曳，二十年前他埋在时光胶囊里的橡胶奶嘴，此刻正温柔地贴在新生命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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