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把嘴闭上,污蔑我你也别想好过。”
江云生冷硬的声音里裹挟着压抑的怒火,余光不经意间扫向安安所在病房的方向,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安安还在病房输液,你想让他听见这些?”
余心怔愣两秒,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刺耳又癫狂的笑声,笑声里满是讥讽与恨意:
“安安?你也配提安安?当初你把那个姓杨的带回家金屋藏娇,有没有想过安安会被同学嘲笑?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戳着她脊梁骨,说她没爹教?”
她突然恶狠狠地指向人群里那个搂着妻子,正饶有兴致看热闹的眼镜男,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看看人家爸爸,多顾老婆!再瞧瞧你,连个男人都要抢!”
“我的私生活,与你无关。你再这么胡闹,我就叫保安了。”
江云生强忍着心中怒火,用力甩开她的手,动作之大,让白大褂的袖口都歪斜地垂落下来,显得有些狼狈。
他缓缓蹲下身,目光直直地撞进余心哭到红肿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悲伤,只剩下满满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利刃,直刺人心。
“我们的结婚协议年前就到期了,你现在这样闹,除了让安安难堪,还有什么意义?”
“协议?”
余心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嗤笑出声,“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你抽屉里锁着的银戒指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狠狠摔在江云生脚边。
盒子应声而开,露出当初杨宇轩想送给他的遗留在车祸现场的那枚戒指,内侧“J+Y”的刻字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仿佛在无情地揭露着什么。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啧啧啧,玩得也太出格了。”
“就是说啊,有老婆孩子还不安分。”
……
江云生听着周围刺耳的议论,弯腰捡起盒子,又迅速站起身,将它塞进白大褂口袋。
他声音沉稳,虽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的私生活,在结婚协议到期后就与旁人无关了。也请大家不要误会,我和这位女士早已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再是院长夫人。都散了吧,别吵到其他病人休息。”
“什么?”
余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又绝望。
江云生不再看她,转头对护士长冷静说道:
“叫保安来,送这位女士去休息室。要是她还继续捣乱,就报警处理。”
说完,他拨开围观众人,脚步坚定地朝着杨宇轩的病房走去。
身后的议论声渐渐模糊,像一团散不开的乌云,被他远远抛在身后。
推开病房门,杨宇轩正闭目养神,听到声响睁开眼,目光不自觉落在江云生微乱的衣领上,关切问道:
“外面好吵?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又来我这了,你不忙么江院长?”
江云生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要把刚才所有的烦躁和委屈都吐出去。
他从口袋里摸出丝绒盒子打开,银戒指在光线的照耀下泛着柔和又神秘的光。
他毫不犹豫地将戒指套在手上,尺寸竟出奇地合适,仿佛本就该属于这里。
这时,护士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新的病历单:“江院长,杨先生下午的复查可以安排了。”
江云生点点头,走到杨宇轩床边,扬起手,眼神里有释然也有坚定:
“好看么宇轩?这个戒指象征着我以后对感情生活的自由。以后,我不会再任父母或者她摆布,我会保护好喜欢的人,也会保护好我自己。但我不会用这个戒指去束缚他。”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渐渐泛红,一滴泪悄然滑落。
不知为何,杨宇轩的心也跟着一阵抽疼。
他低下头,沉默地盯着那枚戒指,仿佛能从上面看出千言万语。
“好看,这是您夫人送您的么?”
杨宇轩声音有些沙哑,强装镇定地问道。
江云生轻轻摇头:“朋友送的。他和我说过,希望我开心地做回自己。”
杨宇轩听闻,修长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银戒边缘,又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缩回。
他抬眼望向江云生,窗外的梧桐叶正扑簌簌地撞在玻璃上,仿佛也在为这份复杂的情感而叹息。
“送戒指的朋友……”杨宇轩的目光落在对方指节那道未愈的淡红划痕上,那是刚才争执留下的印记,“一定很懂你。”
“对啊,他很懂我,没有人比他更在意我……”
江云生忽然低笑出声,泪珠却不受控制地砸在床围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的思绪飘回到几个月前,那时余心指着这枚戒指歇斯底里地尖叫“野男人送的破烂还留着”。
而此刻,阳光穿过叶隙,温柔地洒在戒指内侧的刻痕上,倒映着他俊美的脸庞。
“他啊……”江云生的声音像被雨水浸润过般清冽,指腹轻轻摩挲着刻痕,“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中途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我们的关系出现了问题。”
听着这些话,杨宇轩的心尖猛地抽痛起来,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一下又一下地扎着。
江云生缓缓屈身蹲下,与倚在床头的杨宇轩保持平视。
他的目光浸着化不开的温柔,仿佛将三月的暖阳揉碎了,尽数倾洒在对方眼底:
"其实你也有真心牵挂你的人,都在盼着你能早些痊愈。还有你姐姐,这两年为你操碎了心,你要尽快好起来,不要辜负她的辛苦和期望。"
杨宇轩的睫毛剧烈颤动着,江云生的话音刚落,他瞬间想起了为他心疼到两鬓斑白的姐姐。滚烫的泪珠便不受控地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