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看,江云生他找人把我伤成这样。"
陆晨宇近乎癫狂地扯开衣袖,青紫色的淤痕如同扭曲的荆棘,新鲜的伤口还沁着血珠。
"上个月的时候!"
他说着就脖颈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我在医院地下停车场被两个蒙着黑口罩的男人按在地上,靴跟一下又一下碾着我的手臂!他们临走前甩出狠话,让我离宇轩你远点!他们还说是院长吩咐的。"
话音未落,他剧烈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额角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杨宇轩在病床上艰难地挣扎着,用手肘撑起虚弱的身子,声音里满是抗拒:
“不会的,江院长不会......他有家庭,怎么会......”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陆晨宇突然大步逼近病床,伸出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杨宇轩眼前,连带着眼角滚落的泪,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宇轩,你出车祸昏迷了整整两年,醒来后把那些最不堪的记忆都忘掉了。”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现在他倒好,能光明正大地在你面前扮演好人,可当年......”
“晨宇!”杨薇神色骤变,猛地从背后揪住他的衣领,声音里带着刻不容缓的警告,“小轩刚醒,别刺激他。”
“刺激?若不是他买凶害人,宇轩怎么会在这病床上躺两年!”陆晨宇猛地转身,眼底布满血丝,眼神里满是恨意,“小薇你到底还要包庇那个伪君子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杨宇轩的瞳孔瞬间剧烈收缩,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几乎将他淹没。
恍惚间,锈迹斑斑的铁门缓缓开启、粗暴的推搡让他撞在墙上、四周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息。
那些被深深封印的记忆碎片,如锋利的刀片,毫无征兆地刺入脑海。
他痛苦地蜷缩着,紧紧抱住头,从喉间发出悲鸣的呜咽:“别碰我......滚开!”
“想起来了对不对?”陆晨宇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快意,“江云生派人把你绑去废弃工厂,要不是我......”
“够了!”
杨薇突然爆发,用尽全身力气将陆晨宇推向墙角,金属医疗设备被撞得发出刺耳的声响。
陆晨宇歪斜着嘴角,露出癫狂的笑,眼中满是绝望与疯狂:
“所以他就可以杀人灭口?就因为江云生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们就该坠入地狱?”
杨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语气急促:“跟我出去!别再刺激小轩了。”
随着病房门被重重摔上,房间里只剩下杨宇轩剧烈颤抖的身影,他蜷缩在床上,在黑暗与记忆的漩涡中,独自承受着真相撕裂伤口的剧痛。
同一时刻,无影灯下的江云生正执刀划开患者的皮肤,锋利的手术刀突然在指尖打滑。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心口炸开,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连带着蓝色手术服都晕开深色的痕迹。
"院长?"
助手担忧的声音从口罩后传来,"您脸色很不好。"
江云生死死攥住手术器械,金属边缘几乎陷进掌心:"没事。继续。"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难忍,他强撑着完成高难度的血管缝合,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对抗无形的枷锁。
走廊尽头,陆晨宇的咆哮与杨薇的哭喊在消防通道里此起彼伏,直到保安闻声赶来才逐渐平息。
杨薇冷静下来后,回到病房,看到护士将镇静剂缓缓注入弟弟杨宇轩的静脉,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逐渐进入了梦乡。
手术指示灯熄灭时,江云生也几乎是跌撞着走出手术室。
家属感激的泪水与欢呼声像隔着毛玻璃般模糊不清,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他扶住墙壁,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病人...脱离危险了..."话音未落,双腿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助理冲上前搀住摇摇欲坠的身影,却在触到江云生后背时大惊失色,白大褂都被冷汗浸透,泛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助理搀扶着脚步虚浮的江云生走过医院长廊,医院特殊的气味混着中央空调的冷气,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经过302号病房时,江云生突然顿住,金属扶手在掌心硌出深深的红痕。
他缓缓回过头,隔着磨砂玻璃望向病房的方向,瞳孔在阴影里剧烈收缩。
方才手术时心口那阵绞痛又隐隐发作,像是有人攥着他的心脏在缓慢收紧。
"去...去看看302号V加病房的病人杨宇轩。"他扯下口罩,喉结艰难地滚动,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助理望着江云生紧绷的下颌线,没敢多问,先将人扶进办公室安置在真皮沙发上。
临走前回头一瞥,发现院长江云生正歪着脑袋趴在桌上。
"你不能有事杨宇轩。”江云生喃喃自语,苍白的指节死死攥住座椅扶手。
心口传来的剧痛如潮水般翻涌,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尖锐的钢针在胸腔搅动。
他猛然弓起身子,整个人像被无形巨手攥住的弓弦,指节死死抠进沙发扶手,将皮革都掐出深深褶皱。
豆大的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坠落,随着呼吸急促起伏的胸膛剧烈颤抖。
锥心刺骨的疼痛缠绕全身,让他再也无法维持坐姿,整个人蜷缩着滑向地面,额角抵着冰凉的地板,喉间溢出压抑不住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