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不会再改变我的决定。"江云生缓缓撑起身子,染血的衬衫黏在伤口上,每一个动作都扯动着皮肉的剧痛。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
"我就是要和杨宇轩在一起。不管生或死,活着是他的人,死了也是。"
江父整张脸涨成猪肝色,太阳穴青筋暴起。"好!好!"
他气得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怒吼。
话音未落,牛皮鞭裹挟着劲风破空而来,倒刺精准撕开江云生肩头的皮肉,鞭梢的铸铁球重重砸在锁骨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你非要和他在一起,那今天我就打到你后悔为止!"
江父额角青筋暴起,手腕翻飞间,带刺的牛皮鞭如毒蛇般一次次甩出。
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刺啦声,江云生的后背很快血肉模糊,殷红的血迹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蜿蜒成河。
管家阿福攥着帕子的手指微微发颤,侧过头不敢再看。
年轻的女佣红着眼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随着江云生最后一声闷哼,他重重栽倒在地,蜷缩的身影在满地碎瓷与血污间显得格外狼狈。
而江父仍举着滴血的鞭子,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却迟迟未熄。
"从小你就是个听话的孩子,怎么如今如此的忤逆我们!"江父的声音因暴怒而嘶哑,骨节泛白的手再次扬起带刺的牛皮鞭。
就在鞭梢即将破空而下时,二楼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别打了,伯父!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余心踩着高跟鞋踉跄奔来,她扑跪在江云生身旁,浅色裙摆瞬间沾满血渍,颤抖的手指悬在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上方,迟迟不敢触碰。
"云生你就认个错,不然会被打死的!"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发梢扫过江云生渗血的脸颊。
江云生艰难地侧过头,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让我认错......不如打死我来的痛快。"
他的目光越过余心肩头,直直对上父亲通红的双眼,眼神中灼烧着近乎偏执的倔强。
客厅陷入死寂,唯有江父粗重的喘息声,和余心压抑的啜泣声,在满室狼藉中回荡。
江父握着鞭子的手突然剧烈颤抖,青筋暴起的指节在半空僵住。
余心仰头望向老人,发现他眼底翻滚的怒意下,藏着几分被刺痛的惊惶。
那是他第一次在儿子眼中,看见比牛皮鞭更锋利的东西。
"爸,您忘了吗?"江云生突然开口,破碎的衬衫下渗出的血正沿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十二岁那年台风天,我抱着流浪猫回家被您责罚,是您说'既然决定护着弱者,就要有承受代价的勇气'。"
他艰难地撑起上身,额角的血顺着眉骨滑进眼睛,"现在我要护着杨宇轩,这就是我的代价。"
余心的指尖猛地收紧。
她想起杨宇轩车祸后在ICU外,江云生连续三天三夜守在椅子上,胡茬布满苍白的脸,却固执地不肯离开半步。
想起他偷偷把杨宇轩的画藏在衬衫内袋,被问及时耳尖通红的模样。
此刻那些画面与眼前浑身是血的身影重叠,让她突然明白,有些执念早已在岁月里生根。
"荒谬!"江父突然踹翻脚边的花瓶,瓷片溅到余心脚边,"你为了个男人,要和整个江家作对?"
"不是男人。"江云生咳出带血的笑,睫毛上凝着血珠,"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他突然伸手抓住余心的手腕,借力撑起身子,摇晃着走向父亲。
每一步都在地毯上留下深色血印,"您说我忤逆,可当年您为了和您的初恋在一起,不也和爷爷断绝关系?"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江父胸口。
老人攥着鞭子的手轰然垂下,记忆中自己在暴雨中冲出家门的画面,与儿子此刻倔强的身影重叠。
空气死寂得能听见余心急促的呼吸,直到江云生突然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余心慌忙扶住他,却见江父已经快步上前,颤抖的手悬在儿子肩头,迟迟不敢落下。
江云生在意识涣散前,恍惚听见父亲沙哑的声音:"都愣着干什么,你们还不快去把医药箱拿来......"
"不用了,我死不了。"江云生声音沙哑,扶着桌沿的手微微发颤,缓缓站起身,婉拒了余心的搀扶。"从小到大,哪次不是我自己撑过来的?要是能重来,我宁愿生在普通人家,过普通的生活。"
说完,他独自朝着一楼电梯口走去。然而没走几步,双腿突然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砸在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江父心急如焚,立刻叫来了家庭医生为儿子诊治。
此后的几天里,医院再也没出现过江云生的身影,杨宇轩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担忧。
杨薇察觉到弟弟的担忧,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躲到医院楼梯拐角,给江云生拨去电话。
没想到嘟了几声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余心的声音。
"你找云生吗?他刚运动完洗完澡睡着了,要不改天再打吧。总不能大晚上打扰我们夫妻休息吧?"
余心语气亲昵,话里藏着刺。
杨薇气得脸色发白,立刻挂断电话,忍不住抱怨:"江云生,真会享受!亏得小轩这几天担心得吃不下饭,他倒好!"
正骂着,她拿着手机转身,却看见杨宇轩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这才想起刚才接通电话时不小心开了外放,弟弟显然把电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杨宇轩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着转过身,但是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