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后都一样。"
杨宇轩喃喃自语,任凭身后姐姐的呼喊声越来越急切,他却像被抽走了灵魂般,径直朝着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后,他默默在病床上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揉搓着衣角,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
姐姐杨薇站在门口,看着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样,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上前打扰。
"小轩,姐姐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些。要是他失信了,就别再给他机会了。"
杨薇轻声说完,在门口伫立片刻,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宇轩时不时就朝病房门口张望,可始终没能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云生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过。
几天后,杨宇轩坚决提出想出院回家休养。
拗不过弟弟的执着,杨薇只好和主治医师仔细评估他的康复情况,最终同意让他提前出院。
在办理出院手续的间隙,杨薇回到病房,对坐在床边发呆的弟弟说:
"小轩,我刚才碰到江院长的助理了,说等会派车送你回去。"见弟弟毫无反应,她又补充道:"我问过了,江院长最近家里有事,所以才没来医院。你别多想了,他可能真的有事吧。"
杨宇轩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语气冰冷:
"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有老婆孩子还不够,在我这里装模作样,到底想得到什么?"
空气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凝固。
杨薇喉头微动,话到嘴边却被弟弟眼底翻涌的自嘲生生噎住。
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院长助理叩响房门,语气恭敬:
"杨先生,接您的车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候。"
姐姐搀扶着杨宇轩缓步走出医院,暮色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绵长。
黑色轿车平稳驶入林荫道,杨宇轩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任由梧桐树影在脸上斑驳交错。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江云生发来消息:
"抱歉,宇轩,我最近有点事耽搁了,下周我就去新家找你。"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突然低笑出声,将手机重重倒扣在膝头。
为了不让姐姐看出异样,他强扯嘴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杨薇心疼地将弟弟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要是还想和他好好聊聊,等见面时别冲动。姐有空就去看你。"
"知道了。"
杨宇轩点点头,转身坐进车里。隔着车窗,他看着姐姐的身影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后视镜里。
三天后的深夜,门铃骤然响起。
裹着毛毯的杨宇轩打开门,江云生歪斜着倚在门框上,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胡茬布满下颌,曾经温润的眉眼此刻布满血丝。
"我...把事情都处理好了。"江云生声音沙哑,伸手想要触碰对方,却在杨宇轩后退半步时僵在半空,"和余心的离婚协议正式签了,我也跟家里摊牌了..."
"所以呢?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些?"
杨宇轩双臂抱胸,冷笑一声。
客厅暖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分割开来,明暗交错间满是隔阂。
江云生喉结滚动,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这是医院的股权转让书,我名下的股份..."
话未说完,文件已被杨宇轩挥落,雪白的纸张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江云生,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杨宇轩眼眶通红,声音却冷得像冰,"你亲口答应过不再骗我,答应过会永远坦诚..."他的声音突然发颤,别过脸去,"回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随着防盗门重重关上,杨宇轩无力地滑坐在地。
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照亮地上散落的文件。
"股权转让书"几个烫金大字在阴影中泛着刺目的冷光。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轰鸣声。
伴随着雷电交加,暴雨突然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水花。
江云生站在车外,任凭雨水浇透全身。
助理发动车子又迅速熄火,急忙打开车门冲了出来。
"宇轩,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不要把我推开。"
江云生仰头望着楼上亮灯的窗户,喃喃自语。
后背裹着纱布的伤口被雨水浸透,血渍在白衬衫上晕染开来,蜿蜒成触目惊心的痕迹。
"院长,快上车吧!"助理撑着伞挡在他头顶,声音里满是焦急,"您这样伤口会感染的!好不容易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好了些。"
江云生固执地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
湿透的头发紧贴额头,他的目光始终钉在那扇透出暖光的窗户上,仿佛只要这样凝视,就能穿透墙壁看见屋内人的身影。
暴雨冲刷着江云生苍白的脸,他仰头望着楼上,声音被雨声撕扯得破碎:
"我只希望得到原谅。所以宇轩,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后背伤口传来的刺痛,远不及胸腔里空荡荡的钝痛。
不远处黑色轿车的车窗半摇下来,余心紧攥着真皮座椅的指节发白。
曾经那个会为她撑伞、替她暖手的男人,此刻正狼狈地站在雨中,眼里却只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曾几何时,他的爱只给了我一个人。"
她咬着牙推开车门,红色高跟鞋踩碎满地水花。
江云生眼前突然泛起黑雾,膝盖一软就要栽倒。
余心眼疾手快冲上前,带着香水味的手臂环住他颤抖的腰肢。
他有气无力地垂下脑袋,单膝重重磕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混着血水在路灯下泛着暗红:"放开...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