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轩瘫坐在二楼地板上，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指节死死咬住嘴唇，咸腥的血味混着眼泪涌进喉咙。
胸腔剧烈起伏，呜咽声被他生生憋回肺里，憋得眼前泛起白雾。
当楼下传来余心带着哭腔的尖叫，他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眶里泛起水光。
"疯子......"他嗓音沙哑地咒骂，顾不上膝盖撞在台阶上的闷痛，跌跌撞撞再次冲下楼时。
看到余心吃力地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江云生，杨宇轩心口猛地一缩。
他冲上前，用力拨开余心的手，将江云生几乎瘫软的身体拽进怀里。
指尖触到对方后背黏腻的血迹，呼吸瞬间停滞。
"你如果死了......"他声音颤抖得厉害，掐着江云生后颈的手指微微发颤，"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这话凶狠，可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满心的慌乱与恐惧。
"我死了你就会心疼我了。"江云生气若游丝的嗓音裹着血丝，眼皮半阖却固执地盯着杨宇轩泛红的眼眶，"不要送我去医院...我想留在这里...陪你..."
染血的手艰难地抬起，颤抖着抚向对方紧绷的下颌，指腹擦过冰凉的泪痕时，唇角溢出一抹苍白的笑。
这微弱的话语如重锤砸在杨宇轩心口，让他攥着对方手臂的手骤然收紧，喉间泛起酸涩的疼。
"笨蛋，谁说我会心疼你，我只会心疼自己，你这一米九的个子，我可抱不动你。"
杨宇轩别过脸去，故意把声音放得又冷又硬，可发红的眼眶却出卖了他。
他咬牙撑住江云生沉重的身体，膝盖因用力而微微发颤，跌跌撞撞地将人往沙发拖去，一路上撞翻了好几件摆件也浑然不觉。
好不容易安顿好江云生，他抓起对方沾满雨水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电话接通的瞬间，语气已经恢复了几分凌厉："麻烦你立刻带家庭医生过来，江云生他受伤了。"
挂了电话，他又扯下领带，小心翼翼地为江云生包扎渗血的伤口，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他。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屋内的气氛却悄然有了温度。
"我死不了的，你别担心。"
江云生气若游丝地挤出这句话，苍白的唇角勉强勾起。
杨宇轩垂眸盯着他渗血的手腕，突然指尖发力，精准按压在伤口最深处。
随着一声哼哼，江云生整个人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
"还要嘴硬么？"杨宇轩冷笑一声收回手，却在对方没注意时，悄悄从刚刚佣人拿来的药箱里找出止痛喷雾。
冰凉的雾气喷在伤口上时，他听见江云生如释重负的叹息，动作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放软："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下次可没这么便宜。"
"还是心疼我了？刚刚跪碎玻璃上不偏不倚的差点命中要害了，差点就断，……"
江云生气若游丝地调侃，苍白的脸上还挂着被关心后而得逞的笑意。
话未说完，杨宇轩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闭嘴！再胡说八道，真会去厨房拿把刀让你断了念想！"
指尖触到对方唇上的温度，他慌乱地想撤回手，却被江云生用没受伤的手按住，湿热的呼吸透过指缝传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搅起一阵微妙的涟漪。
"那你忍心么杨宇轩？不知道是谁，某天红着眼眶跟我求饶，让我别折腾了。"
江云生半倚在沙发上，浸透冷汗的衬衫紧贴脊背，苍白脸颊却浮起病态的红。
他垂眸望着杨宇轩攥紧的拳头，喉间溢出沙哑轻笑，尾音像羽毛般扫过人心尖，"现在倒凶起来了？"
"够了哈江云生！"杨宇轩耳尖猛地发烫，抓起一旁的靠枕狠狠砸过去，却在触及对方伤口前堪堪收住力道，"刚刚我以为你真要死了，还有力气在这油嘴滑舌！"他别过脸不去看那双含笑的眼睛，却藏不住指尖抚过医药箱边缘时微微的颤抖。
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家庭医生拎着银色医药箱破门而入，身旁跟着江云生的助理。
白大褂掠过身侧时，杨宇轩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
他盯着江云生被掀起的衬衫下摆，那里暗红的血迹已经凝结成痂，像道狰狞的嘲笑。
医生戴上乳胶手套的"啪嗒"声中，他突然想起方才拖拽这人时，掌心传来的滚烫体温，此刻却只能攥着染血的领带，看那些医疗器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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