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生被杨宇轩扶着坐回病床，柔软的被褥托着后背，胸口的闷痛又轻了些。
等护士和林医生都轻手轻脚退出去，病房门合上的瞬间，他忽然倾身向前，双手轻轻捧住杨宇轩的脸。
他鼻尖蹭着对方的鼻尖，呼吸交缠间，能清晰感受到杨宇轩脸颊上的余温，连带着他说话时的气息都是暖的。
“我真没事，”江云生的声音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指尖却贪恋地摩挲着他的下颌，“但我担心你。明天抽空去做个全身体检，好不好？别忙着回公司。”他顿了顿，眼神里透着执拗，“我养得起你，真的。”
话音落时，一滴泪顺着他脸颊滑落，正好砸在杨宇轩的下颌上，凉丝丝的。
杨宇轩握住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指腹擦去那点湿意：
“不行，等你彻底好利索了再说。”他反手捏了捏江云生的指尖，语气软下来，“不过，你得先休几天假，陪我去城郊的湖边住两天。这次你能撑过来是运气，万一……”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握得更紧了些。
江云生几乎是立刻点头，眼里的红意还没褪尽，却亮得惊人。
他侧过脸，鼻尖刚要碰到杨宇轩的脸颊，病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院长，我刚想起有份文件……”助理的声音在门口戛然而止。
空气静了两秒，助理看着病床上相贴的两人，猛地捂住眼睛转过去，声音都变了调：“哦买嘎！对、对不起院长！我马上走！我什么也没看见。”
说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了出去，关门声轻得像羽毛落地。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江云生愣了愣，脸颊忽然泛起热意，刚要收回的手却被杨宇轩按住。
对方低头笑了笑，主动凑过来，在他唇角轻轻碰了一下：“现在没人了。”
江云生的脸颊本来就因为刚才的事泛着热，被杨宇轩这么一碰，耳尖瞬间红透了。
他没躲开，反而顺着那点暖意微微仰头，指尖在杨宇轩后颈轻轻捏了捏，那是他惯有的小动作，带着点宠溺的意味。
“都被看见了。”他嘟囔着，声音却软得像棉花。
杨宇轩顺势在他身边坐下：“看见就看见，助理又不是外人。”他拿起旁边的薄毯，盖在江云生腿上，“刚醒就折腾，现在累不累？要不要躺会儿？”
江云生摇摇头，反而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靠着他的胳膊：“不困。”他盯着杨宇轩手腕上的表看了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你公司的事……托人去处理呗。”
“嗯，刚来之前让副总盯着了。”杨宇轩把他散在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你这儿比公司重要。”他顿了顿，指尖在江云生手背上画了个圈，“倒是你，刚才在梦里喊得那么急，是不是吓着了？”
提起梦，江云生睫毛颤了颤，往他身边又靠紧了些：“梦到你走在前面，我怎么喊你都不回头。”他声音低下来，“后来就觉得胸口疼，像被什么攥住了。”
杨宇轩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整个包在掌心里。
病房里很静，能听见窗外的蝉鸣，还有点滴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规律得让人安心。
过了会儿，江云生忽然笑了：“说起来，你刚才跑那么急，西装都皱了。”
杨宇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套，不在意地扯了扯：“皱就皱了，回头让阿姨熨烫一下就行。”他偏头看他，“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晚上想吃什么。医生说你只能喝点流食，我让阿姨熬点小米粥？”
江云生点头，眼睛弯起来：“要放红枣的。”
“好，放红枣的。”杨宇轩应着，拿出手机给家里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得轻快。
江云生就坐在旁边看着他，看着他低头时的侧脸，看着他发消息时微微抿起的嘴角。
胸口的疼早就没了踪影，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的。
他想，不管梦里多吓人都没关系了。只要这个人在身边，连消毒水的味道，好像都变得不那么难闻了。
杨宇轩发完消息，把手机揣回口袋时，正好对上江云生望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
他忍不住失笑，伸手捏了捏江云生的脸颊：“这么盯着我看，是觉得我比你那本医学词典好看，我亲爱的江院长，我都快被你盯害羞了。”
江云生被捏得脸颊更热，却没拍开他的手，反而顺势蹭了蹭他的掌心：
“本来就比词典好看。”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上次说城东新开的那家甜品店，等我们明天回去了，我让助理买来送到家里，好不好？”
“好啊。”杨宇轩应得干脆，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刮了下，“不过得等你身体彻底好了才行。”他看了眼输液架上的药瓶，在瞧见江云生苍白的脸色，担忧不已。
江云生立刻摇头：“不用，你在这儿陪我就好。”他拉了拉杨宇轩的袖口，“别走，你在我就心安了。”
这话软乎乎的，却像颗小石子落进杨宇轩心里，漾开一圈暖融融的涟漪。
他重新坐回床边，这次没再说话，只是陪着江云生安静地坐着。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