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记·龙胆

晨雾如纱，缠绕着江户湾的海岸线。烛台切光忠单膝跪地，指节摩挲着军粮包的鹿皮束带，鎏金独眼在雾霭中泛起温润光晕。明漫跪坐在三步开外的岩石上，玄色巫女服下摆浸着露水，手中竹简清单被灵力映照得微微发亮。

"玉钢矿脉的采样要取深层结晶。"她指尖划过竹简，墨字随灵力波动变换，"德川幕府的密档记载，安政元年的地震让相模湾海底浮现过异常矿脉，那些玉钢锻造的刀剑据说能映出龙影。"海风掀起她额前碎发，露出腕间时空锚点的符文刺青——那是昨夜修复时新添的裂痕。

烛台切扯紧最后一道束带，军粮包发出皮革绷紧的轻响。他抬手调整独眼眼罩，金属扣环在晨光中闪过冷光："比起矿脉，我更在意你清单里的'特别事项'。"特制便当盒在膝头打开，十二枚牡丹饼被捏成蜷曲小龙形状，红豆沙馅在龙嘴处点出朱砂般的舌尖。

明漫接过便当盒时，指尖触到盒底暗格的金属棱角。她抬眸看向烛台切，却见他已转身将十字枪斜扛在肩，枪尖日月纹章划过雾气，留下淡金色轨迹："黑船来航的史料里可没写过灵力异常。"他顿了顿，独眼瞥向远处海平面的黑影，"不过三百年前的炮弹，说不定比本丸的试刀木更经砍。"

黑船"萨斯奎哈纳号"的轮廓在雾中逐渐清晰，帆布上的星条旗像块被血浸透的破布。烛台切足尖点地跃起，十字枪划破空气的锐响惊飞一群海鸟。当第一发炮弹呼啸着掠过船舷时，他已站在主桅杆横梁上，枪尖精准挑中炮弹引信——灼热的金属碎片如雨落下，在甲板上砸出星点火花。

"烛台切！三点钟方向机械兵！"明漫的灵力化作蓝色光网罩向舰桥，却被某种金属屏障弹回。烛台切旋身落地，枪尖刺入地板的瞬间，整艘船突然剧烈震颤。透过弥漫的硝烟，他看见舱门后涌出的机械兵脖颈处闪着幽蓝光芒——那不是蒸汽动力的齿轮，而是刻着量子符文的能量核心。

"有趣的造物。"烛台切手腕翻转，十字枪划出牡丹纹样的剑花。机械兵的利爪擦着他阵羽织飞过，在船板上留下五道焦黑爪痕。他忽然顿住动作——刚才利爪划过的瞬间，右眼眼罩下传来灼热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皮肤。

明漫的惊呼从舰桥传来。烛台切劈开最后一台机械兵时，正看见她捧着半块扭曲的金属板后退，板面上残存的量子符文正在消散。"这是......"她指尖触到符文中心的凹陷，"和时空锚点同源的技术，但能量波动像极了龙脉共鸣。"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烛台切抬手按住右眼，鎏金纹路正透过眼罩缝隙渗出微光。他想起临行前审神者递来的绘马，上面用朱砂写着"龙脉安镇"四字——那时她指尖冰凉，袖口还沾着昨夜绘制符咒的金粉。

"找到共鸣源了。"烛台切扯下眼罩，右眼瞳孔已化作流动的鎏金漩涡。十字枪插入甲板的刹那，整艘黑船的金属构件都发出蜂鸣般的共振。明漫突然睁大眼睛："烛台切！你的右眼......"

龙脉的力量顺着枪尖涌入体内时，烛台切听见了三百年前的海啸声。那些被封印在海底的玉钢矿脉正在苏醒，而眼前的机械兵残骸，不过是某个时空观测者埋下的触发器。他弯腰拾起一块刻着龙形纹路的玉钢碎片，碎片边缘还留着机械爪的抓痕。

归程的暴风雨来得毫无征兆。明漫因过度使用灵力陷入昏睡，时空锚点的符文在她后颈忽明忽灭。烛台切将她裹进自己的阵羽织，布料上的牡丹纹被海水浸得发暗。十字枪插在船头充当桅杆，枪尖的鎏金光芒劈开浪涛，却照不亮他藏在袖中的西洋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龙形图案，正在与他右眼的纹路产生微弱共鸣。

本丸的晨雾比江户湾更浓。烛台切背着昏睡的明漫走在石板路上，腰间军粮包的束带还挂着半片黑船帆布。烛台切将明漫小心放入被窝中，抬眼便看到自家主人因进入更舒适的睡觉环境脸色逐渐红润起来，那安稳的睡着的情态让烛台切在大战后真正有了平和的实感。此刻的房间很静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良久，烛台切才恍然从这份宁静的幸福感中回过神。他把怀表放进了少女手心，低头轻吻了下怀表表面，鼻尖触到了指尖，又慢慢抬起头来，起身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关上后便放轻脚步离开了。

明漫醒来后，下意识握了下手便发现有个硌手心的东西，仔细一看发现是一块怀表，她静静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便起身去找烛台切。明漫握紧怀表，金属表面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她看见烛台切转身时，右眼眼罩下又渗出一丝鎏金光晕，而他身后的樱树，正有花瓣化作龙形飘落。远处厨房传来炊烟的味道，牡丹饼的甜香混着海风咸腥，在晨雾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