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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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转瞬即逝，当洛阳近侍黄门官来到徐州之地时，齐臧早已备好三名美女，于徐州衙署正厅招待天子使臣。

齐臧天使驾临，微臣有失远迎。

这黄门官便是魏劭身边近侍，于此负责一切大城择选。

龙套（黄门官）齐大人安好，咱家今日也不拐弯抹角的了。陛下有恩旨，让咱家来迎诸位美人们入宫随侍，享天子龙恩。不知这徐州的美人们都在何处呢？

随着黄门官这一声下，齐臧早已是备好名录。

齐臧这是美人名录，请天使过目。至于美人们，早已在后院等候。

黄门官收了名录后，将天子旨意奉于堂前，齐臧恭敬地收了旨意，引着他去见美人们。

比起镇定自若的齐煌，另外两名美人就显得是手足无措，其中一年岁稍长些的还默默垂泪。齐煌近身，以锦帕赠之。

齐煌汝因何所泣？

那美人拭泪后答道：

龙套女女君有所不知，此番入宫皆是被族中人所逼迫，父母在不远游。如今我父母皆卧病在床，早就药石无医，我本欲在父母跟前尽孝，奈何……父母时日不多，此番我定是见不到二老最后一面……

当真是可怜之人，齐煌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只是依着她靠在自己身侧抽泣。

另一美人自是识得齐煌，便问道：

龙套女女君自是有婚约在身，如何也来此啊？

齐煌家中人人有本经难念，自是被迫。

短短两句，道不尽心中苦楚，只得压制于心底不再多语。那美人也仿佛知晓了些什么。

龙套女州牧大人未免……唉……

言罢，齐煌却听见廊下有脚步之声，听之似是三四人上前，忙与其他两人立好，只见父亲领着黄门官上前，便行了个福身礼。

那黄门官打量着这三位美人，另两位眼眸带红，明显是悲伤之余，只见另一位神色如常，镇定自若，当即颔首称好。

龙套（黄门官）既是如此，那咱家便领着美人们享福去了，齐大人还请行个方便。

齐臧自是，天使请。

按照规定，齐臧该送黄门官至江边，那黄门官领人出了州牧府，却见周遭百姓早已是在护卫之外围成了一个圈儿，正欲叫人驱逐，却只见那百姓们个个脸上都有不舍之色，言语间尽是：

“女君行安。”

“女君保重！”

这被称为女君的，竟是自己方才所见的神态自若之女。心中叹道，乃一异人也！

队伍行至江边，黄门官侧身，齐煌正第一步迈上了官船，却在下一瞬听到一声“扑通”之声，赶忙转身瞧去，去见这三月初春寒湍急江水之中，方才那哭诉的美人已是跃入江水之中，在众人都还不曾反应过来之时，便被这湍急的江水卷走了。

变故来得过快，不论送行之人，连在侧的黄门官与齐臧也未曾反应过来。等真的回过神来，齐臧便觉得头顶万千雷动，要将自己劈死才是，手脚被这春寒吹得凉，直直透了心。

龙套（黄门官）州牧大人，您这可得给咱家一个交代啊！

那黄门官反应过来，立刻推责于齐臧。

龙套（黄门官）这可是在您管辖之内出的事，您可早报上了，是三位美人，如今这没了一位。官船今日便要入京启程，您可得为陛下补上一位美人才是。

补上一位？！满城的美人都快要嫁了人，他这是拼了命才把长女塞进了名录里面，现如今他从何处再寻一位未婚美人？！

自要将有婚约的长女送入宫的时传遍了徐州地后，孙家的人还未曾来，这民间早就骂他是糟了心的烂人，他可以不在乎这些刁民之语，也要他齐家的荣华，可他算遍了不曾想到，这有一个连命都不要的。

这女子不要命了，却还要拖累他！

等等！

一个更为荒唐之事在齐臧心中浮现，不待黄门再出言教训，他正了身，抚了官帽。

齐臧还请天使容延三炷香的功夫，在下去去便回，定给天使和陛下一个交代！

说完，他打马变朝着城内飞奔过去。

见他胸有成竹之样，已在船上的齐煌心中凉了半截。先前的美人投江着实有些吓到了她，好歹是医女，见惯了生离死别，但发生得如此突然倒是第一次。父亲这般飞速回城，心里定然是对补上的美人有了人选。

江流不止，春寒不断，寒风肆虐，在三炷香之后，看到双手被绑着被送来江边的人后，齐煌浑身一软，差点儿跌坐在船上。

那被束缚着双手的，竟是齐荃！

那近侍黄门见状，忙不迭道：

龙套（黄门官）齐大人，这入宫享福啊，论个你情我愿，您这番样子，倒是叫人看了笑话。

不过这美人眉眼间倒是与先前那位有几分相似。

齐臧忙道：

齐臧天使，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如今父亲有难，做女儿的该为父分忧。此美人乃臣之幼女，便以此补位，正好入宫与臣之长女做个伴儿，已解孤独之扉。

卖女求荣的见多了，径直放在台面上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这黄门官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马上的姑娘也不曾多言一句，倒是民怨四起。

龙套（黄门官）齐大人，这三位美人咱家就接了。这徐州之地的事，还请齐大人自行处置。咱家这边启程，接美人们享富贵去了。”

言罢，他叫人为齐荃松绑，将齐荃推向了官船。

齐臧天使好走！

盯着船一点点地挪至江心，顺着江水一路西去北上，齐臧心中终是落下了一块石头。

到底，全家的命保住了，他齐家的富贵也被自己捏在了手里。至于这些刁民，他无需费多功夫，时间久了，自然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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