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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上并不能让已经受伤的雏儿完全恢复,虽然明面上齐荃明白自己只是侍奉一夜就晋为容华氏因为兄长,但是她还是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所以当夜色快要降临之时,小檀派来的黄门官再次来到玉堂殿中,满脸皆是谄媚地笑意。
龙套(黄门官)恭喜容华娘娘,恭喜,还请娘娘备好,陛下今夜要再在娘娘之处宿下。
他口中所言皆是幸,但一想到昨夜难以启齿的痛,还有那不知节制的疯狂的发泄,齐荃只觉得仿佛自己是被一只猛兽撕碎一般。
齐荃阿姊……
齐煌如果这个时候还反应不过来,那在这深宫里就要被吃个干净了。
齐煌静姝……你可还记得,兄长在朝中是谏议大夫?
齐荃抹了把还未流出的眼泪。
齐荃知道,先前在家中听兄长说过的,兄长可谓是陛下一手提拔的。
齐煌宫中恩宠随着陛下走,陛下之恩于兄长是恩,陛下之怒于兄长也是恩。纵使我们再不愿,也只能承受。
齐煌细心地为齐荃按揉着昨夜有些青的手腕。
齐煌昨夜你定是害怕了。你大可鼓气些,若是陛下寻你搭话,定要温柔,我们静姝貌美至此,性子也是闺中难得的和顺温柔,不怕陛下不喜。这样你在后宫里也能站得住脚,便是清算起皇后来,也能多一份安稳。
齐荃我知道了,阿姊……就是,陛下昨夜……我还是有些忧惧。
四下无人,齐荃整个人都缩在了齐煌怀中。
齐荃但,为了阿姊……我会尽量克服对陛下的恐惧。哪怕是往后得了势,便能向陛下求亲赐婚给阿姊和孙郎君了。
提起还在东海郡的孙郎,齐煌心中不免惆怅。
齐煌到底是有缘无分,他若是能等我,我也这一颗心一个身子为他守住,我怕的便是父亲为了他的荣华,为了所谓的宗族大业,联合孙家逼迫孙郎……
若真的到了这一步,孙郎进退两难,该如何是好?
齐荃握住了齐煌的手。
齐荃阿姊,莫要怕,若真的是到了这地步,陛下的圣旨一下,孙家和父亲谁敢不尊?更何况,两家的婚书尚在,他们不敢不认。
……
静姝打小是她和兄长捧在手上的,心思单纯,她这番高论倒是让她心中越发慌张:她且连父亲的狠心三成都无法算到,怎的在这后宫里存活下去?若是父亲抢先一步施压给孙家,怕是等不到圣旨来,她的终身大事便在出宫后成了一纸空文。
等,她现在需要的便是等,她要在出宫前彻底为静姝铺出一条路。
夤夜,当星空漫天之时,魏劭终是将竹简放下,揉了揉肩,起身前往玉堂殿。他征战沙场半身岁月,如今五年少动武,却隐约有些头疾。
今夜前往玉堂殿,除了为齐家施恩外,还有一点:昨夜在玉堂殿里嗅到一股草药的清香,倒是能缓解他的头疾之状。
等到他的步子迈过玉堂殿,就见到人已经独身一人跪坐于榻前迎着他了。
齐荃臣妾恭迎陛下。
魏劭皱眉,环顾了玉堂殿一圈,对殿内的陈设并不满意。
魏劭怎么就你一人?宫人都去哪儿了?
齐荃的后背已悄然被冷汗浸透,她微微垂首,声音尽量平稳。
齐荃回陛下,臣妾初入宫中,尚有些私人物品未曾整理妥当,便吩咐她们去办了。
在这片寂静却又暗藏紧张的空气里,她的喉间不自觉地滚过一声轻咽。
齐荃若是陛下有何差遣……臣妾定当尽心体会圣意,妥善周全一二。
魏劭抬起头来。
魏劭不喜她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这兄妹二人竟完全是两种性子。
却在齐荃抬眸的那一瞬,魏劭原本因着处理公事而有些疲惫快合上的双眸略微睁开了些:他征战半生,汉宫网络天下美人,齐荃正跪坐在榻上,素白襦裙如堆雪泻地。葱指轻搭膝头,颈项微曲似新荷低垂,眸光却比案上茶烟更柔,仿佛连投进窗棂的日光都静了三分,怕惊碎她周身流转的温婉气韵。
相貌还过得去,较为让人眼前一亮。
魏劭怕朕?
闻此言,齐荃浑身一抖。
齐荃非,非也。陛下……陛下乃臣妾之夫,夫是天,臣妾不惧。
魏劭的目光落在她那双如葱玉般纤细的手上,眼底深沉难测。若是这双手此刻没有微微发抖,他或许会相信她的话语中真有几分真诚。
魏劭为朕宽衣,安置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在命令,又似是一种试探。
齐荃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立起来,行至魏劭跟前,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才到了他的胸口。
魏劭年岁小了些,十六可到了?
魏劭也有些哭笑不得。
齐荃回陛下,臣妾,刚过十六。
那的确小,毕竟齐辉那家伙也才加冠。魏劭这样想着,齐荃越靠得近,那股药香越是清晰,让他感到舒适。
魏劭你可熏药香?
为他宽下了腰封,齐荃垂眸摇首。
齐荃臣妾不曾用熏香。陛下所说药香,是臣妾阿姊在入宫前为臣妾缝制的荷包。
魏劭在她尚未启唇之际,便已注意到她素衣上垂挂的一枚荷包。那针脚细密匀称,显得颇为精致。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一探,便将那荷包轻巧地取下。刹那间,一股淡雅的药香悄然溢出,萦绕鼻尖。魏劭把玩着这小巧之物,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问道:
魏劭这荷包,可否赠与朕?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笃定。
……
真是打从心底里不愿将它送给陛下,这可是阿姊熬了几个大夜才为自己绣好的。可形势所迫,她只能恭敬地回应:
齐荃既然陛下看中了,那自是可以拿去。
若是不送,天晓得前朝那些人会不会因此给兄长找麻烦、穿小鞋呢。
魏劭太慢了。
魏劭低声抱怨了一句,便直接将身上繁复的衣饰卸下。相较于昨日,他的动作稍稍温和了些许,却依旧不容抗拒地将齐荃按在了榻上。他的目光落在齐荃的脸上,声音低沉却不失耐心。
魏劭若是觉得疼,可以与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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