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大的青楼妓馆，天字号包间内，气氛静谧得宛如茶室。窗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屋内只有淡淡的茶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陆嘉学坐在紫檀木椅上，手中握着一只青瓷茶杯，目光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他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神情恭敬，正低声汇报着刚刚查到的线索。

“侯爷，在木泽华的身上查到了一些旧土，颗粒大，透气好，是栽种桃树极好的沙土壤。”黑衣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京城之中，除了宫中的紫霞殿，便只有罗府种着一片桃林。木泽华生前极有可能去过那里，或者……死在那里，被人丢到了乱葬岗。”

陆嘉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杯的边缘，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的目光依旧沉静，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齐思低了低头，“罗府那处桃林原本是因为罗老夫人喜食桃子而栽种的，老夫人仙逝后，罗府嫌这桃林打理费钱费力，便不在理会，无人看顾，已成了京城一景，时有文人雅客在那里聚会。”

陆嘉学微微眯起眼睛，手指依旧轻轻敲击着茶杯边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无人看顾的桃林……倒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还有那份所谓的证词亦是关键。”

正是此时，程琅搂着一个美人悠悠的晃了进来，显然是沉溺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陆嘉学抬眼瞥了一眼程琅，见他满脸春风得意，怀中搂着的美人娇笑连连，不由得眉头微皱。

而程琅，看着在烟花柳巷也如青竹利剑的舅舅，酒意瞬间便散了。连忙上前行礼，“舅舅，您老人家怎么来这儿了？”

“听说你回京以后，整日流连勾栏瓦舍，连程府都很少回去。”陆嘉学学着眉眉的模样点茶，却始终没有眉眉手中的味道，“我不来这里，去哪儿找你？”

程琅小心翼翼得在陆嘉学面前坐下，“舅舅特意来找我，可是有事要交代？”

陆嘉学抬眼看了程琅一眼，手中的茶匙轻轻搅动着茶汤，茶香袅袅升起，却始终少了几分他记忆中的味道。他放下茶匙，淡淡道：“据我所知，你的祖母和太傅沈家老夫人有些故交。”

程琅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长辈之间的手帕交，还算有些来往。”

陆嘉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静：“那回京以后，你不得去沈府拜会拜会？”

程琅立刻便听出了陆嘉学的用意，微微颔首，“这是自然，舅舅有何事，尽管差遣。”

“沈济康交代，沈府有证词，你替舅舅去沈府，探索探索。”

程琅闻言，将手中把玩的福果置于桌上，抱拳应承。

陆嘉学目光扫过那奇异的果子，却猛然愣住。

“你这东西那儿来的？”

程琅见陆嘉学盯着那福果，有些讶然，自己泰山蹦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舅舅何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这个？”程琅执起福果，“在街市上，有一老妇叫卖，不过就是乡野之物。”将果子递到陆嘉学手上，“倒是叫法新颖，说这是福果，我带来的美人喜欢，我就买来博她一笑。”

陆嘉学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轻轻摩挲着福果上的剪纸，那熟悉的纹路和精巧的剪裁，正是他记忆中眉眉的手艺。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仿佛透过这小小的福果，看到了那个曾经在他身边巧笑嫣然的女子。

“那妇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