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风火轮碾碎云层，在哪吒脚下炸开一串血色火花。他俯冲过万丈高空，手腕上混天绫幻化的红线正灼烧着皮肤，传来敖丙魂魄溃散的痛楚。乾元山的轮廓在天际浮现，却笼罩着一层病态的紫雾——护山大阵被扭曲了。

"果然是陷阱。"哪吒冷笑，却速度不减。脑海中闪过敖丙昏迷前通过魂魄共鸣传来的警告，但比起可能存在的危险，他更无法忍受那银发少年在昆仑山巅一点点化为冰雕的模样。

穿过扭曲阵法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哪吒急刹身形，火尖枪横扫出一圈烈焰，将试图缠上脚踝的紫黑色雾丝烧成灰烬。眼前的乾元山让他瞳孔骤缩——山道两侧的金色莲花全部枯萎，花瓣如烧焦的纸钱般簌簌飘落；太乙真人最爱的仙鹤坐骑倒在化妖池边，雪白羽毛脱落大半，露出森森白骨。

"老头要是看到他的宝贝莲花..."哪吒喉头滚动，靴底碾碎一朵干枯的金莲，竟发出骨骼断裂般的脆响。

越往山顶金光洞走，空气越粘稠。某种胶状物从山缝渗出，在石阶上形成紫黑色脉络。哪吒的枪尖挑开一滩黏液，下面赫然露出半张被溶解的玄冥教面具——有人先他一步来过了。

金光洞的太极门歪斜着，门轴处卡着柄断裂的青铜剑。哪吒刚触到门环，整扇门突然化为齑粉，露出洞内骇人景象：

太乙真人被九条刻满符咒的玄铁链捆在八卦台中央，头顶悬着的不是往日温润的玉如意，而是一面边缘参差不齐的铜镜。更可怕的是老道士的右半边身体——手臂覆满赤红凤羽，五指变成锐利的钩爪，右眼则蒙着层灰白翳膜。

"咳...就知道你小子会来。"太乙抬起头，完好的左眼映着哪吒震惊的脸，"看见门口那把剑没？是为师捅自己用的。"

哪吒箭步上前，枪尖抵住锁链："谁干的？"

"自己捆的。"太乙试图扯出个笑容，右脸肌肉却僵硬如石，"三日前打坐时着了道，域外天魔的种子..."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竟是带着鳞片的血块，"从耳朵钻进去了。"

混天绫突然绷直，指向太乙变异右手握着的物件——九龙神火罩！但这件至宝表面爬满蛛网般的紫纹，罩内游动的金龙有一条已经变成黑紫色。

哪吒伸手要夺，太乙却猛地后仰："别碰！它被污染了！"老道士的变异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指甲在神火罩表面刮出刺耳声响，"听着，敖丙体内不止有龙神残魂，还有你三百年前注入的..."

洞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座山体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落下。哪吒挥枪扫开坠石，听见山脚下传来非人的嘶吼——玄冥教众攻上山了！

"他们追着同生契的波动来的..."太乙的变异右手突然暴长，指甲如刀锋般刺向自己左胸！哪吒急忙阻拦，锁链哗啦作响，"快...杀了我...镜子里藏着天魔分身..."

火尖枪调转方向击碎悬镜，无数碎片中却窜出条双头蜈蚣！哪吒旋身斩落其中一个头，另一个头却闪电般咬住太乙右耳。老道士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变异部位瞬间蔓延至脖颈。

"师父！"

三昧真火从哪吒七窍喷涌，将蜈蚣烧得吱吱作响。但更多紫黑雾气从镜片渗出，在空中凝成模糊人形："魔丸宿主...终于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