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初现

只听丛林里的腐殖质在作战靴下发出粘腻的挤压声，陈默用军刺挑开垂落的藤蔓，中尉的配枪始终指着正前方。这里的植被密度大得反常，芭蕉叶足有门板宽，叶脉里流淌着某种暗红色汁液。

注意到异常，陈默用刀尖戳了戳树皮上结痂的弹孔。铜质弹头卡在树干年轮里，氧化成青绿色，“不对劲，二战时期的7.7毫米步枪弹。”中尉的喉结动了动。随后几人注意到三十米外有片人工清理过的空地，水泥浇筑的方形建筑半埋在藤蔓里。生锈的铁门上漆着褪色的旭日旗，门缝里渗出某种甜腻的腐臭味。

陈默忽然感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正盯着自己屁股， “退后。”只听见中尉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警惕，“去叫王虎他们过来。”

陈默转身时瞥见军官额角的冷汗。铁门上的锁链突然发出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撞了一下，异常诡异。他倒退着撤出丛林，后背撞上正在沙滩清点物资的周扬。 “轻点！”医护兵周扬差点打翻铝制水壶。这个南方兵生得白净，作训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被海蜇蛰出大片红疹。

王虎正带着两个兵围坐在不远处，迷彩裤腿卷到膝盖，沾着沙砾的脚掌有意无意蹭着周扬的小腿。“中尉让所有人去丛林集合。”陈默一边说着一边踢飞王虎脚边的椰壳，那帮人哄笑着散开，陈默瞥到周扬的急救包带子不知何时缠在了王虎的武装带上。等十七个人全部聚到水泥建筑前，日头已经西斜。海风卷着咸腥味灌进铁门缝隙，带出股类似福尔马林的气息。王虎拎着半截钢筋凑近窥视孔，古铜色脖颈上凸起的青筋突然绷紧。

“操！里面有东西在动！”他猛然后退撞倒两个新兵，钢筋哐当砸在水泥地上，中尉的配枪保险栓立即弹开，陈默注意到铁门底部在慢慢渗出黑色粘液。那液体像是活物般缓缓蠕动，遇到沙粒就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周扬蹲下去检查时作训服领口荡开，露出锁骨下方被海水泡得发红的皮肤。“是培养液。”医护兵的声音发颤，医用镊子尖沾了点液体，“酸碱值超过强硫酸......”

话音未落，只听丛林里突然爆出凄厉的嚎叫。二十几双作战靴瞬间碾碎满地枯枝，陈默的军刺迅速横在胸前。只听那声音像是人类喉骨被捏碎时发出的震颤，却又混着野兽的嘶吼。中尉的枪口在夕阳下画出焦灼的弧线，迅速下命令：“王虎带五个人守夜，其他人回营地”

夜晚的篝火燃起时，权力更迭的暗潮也开始在火星迸溅中涌动。周扬分发镇痛片时，陈默看到王虎粗粝的掌心完整地包裹住他三根手指：“小周医生多给我两片？”迷彩服V领里蒸腾出浓烈的雄性气息，汗珠正顺着胸肌沟壑滑进腰带。

陈默把压缩饼干掰成两半，看着中尉独自在礁石上校准指南针。军官的侧脸被火光镀上金边，右手始终按在枪套上——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支92式手枪只剩三发子弹。后半夜轮到陈默守夜时，丛林里的嚎叫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月光把王虎的影子拉长投在周扬的帐篷上，那具魁梧的身躯正在缓慢起伏。布料摩擦声混着压抑的喘息，突然被金属搭扣弹开的脆响切断。

换岗了。”陈默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故意踩断树枝制造声音。紧接着听到帐篷里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王虎钻出来时作战裤松垮地挂在胯骨上，腹肌沟壑里还反着水光，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等那具山岳般的背影消失在礁石后，陈默掀开帐篷帘布，看到周扬正蜷缩在防水布上，作训服拉链崩开到肚脐，下唇咬出的血珠在月光下像粒红珊瑚。

“他要我用手......”新兵的声音带着鼻腔共鸣，“说这是保护费。”

潮汐声在此刻忽然变得震耳欲聋。陈默甩出军刺钉穿帐篷立柱，刀刃离周扬耳垂只有半寸：“明天起你跟着中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