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孤儿院旧址时,林简的胃还在翻江倒海。他扶着车门干呕,顾承渊递来瓶矿泉水:"晕车?"
"晕你。"林简接过水喝了一口,"顾总,您这车开的像开碰碰车......"
顾承渊挑眉:"那回去开热气球?"
"滚!"
月光下的孤儿院旧址已经改建成儿童乐园,旋转木马在夜色中静静伫立。林简盯着那匹粉红色小马,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总骑在顾承渊肩上,说要当马戏团最厉害的驯兽师。
顾承渊指着秋千架,"还记得吗?你总说荡到最高点就能摸到月亮。"
林简撇嘴:"然后摔断胳膊,害你背我去医院。"
"背了三个月。"顾承渊晃了晃左手,"现在还有疤。"
林简心头一颤。
他记得那三个月顾承渊天天给他带糖,说是止痛药。
后来才知道是那人省下早餐钱特意给他买的。
"所以......"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你早就认出我了?"
"从你往咖啡里加三包糖开始。"顾承渊揉乱他头发,"只有那个小笨蛋会这么喝。"
夜风掀起林简的衣摆,露出腰上一小块淤青。顾承渊皱眉:"怎么弄的?"
"王振东推的。"林简下意识躲开他的手,"没事......"
"有事。"顾承渊突然把他打横抱起,"去医务室。"
"放我下来!"
"不放。"
"顾承渊!"
"在。"
林简气得咬他肩膀,却听见头顶传来闷笑:"咬重点,留个印。"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呛得林简直打喷嚏。
顾承渊翻出碘伏和棉签,动作轻柔得像在修复古董。
"我自己来..."
"别动。"顾承渊按住他膝盖,"小时候你摔伤也是我处理的。"
林简盯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想起那年夏天。顾承渊背着他穿过整条街,汗水浸透衬衫,却死活不肯放他下来。
"疼就说。"棉签沾着药水轻轻擦拭。
"不疼。"林简揪着床单,"你轻点......"
顾承渊突然停下动作:"撒谎。"
"什么?"
"你撒谎时会揪床单。从小就这样。"
林简耳尖发烫:"你记这么清楚?"
"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顾承渊给他贴上创可贴,"比如你最爱吃草莓味棒棒糖,最怕打雷,睡觉喜欢抱着玩偶......"
林简捂住他的嘴,"停!再说我就......"
"就怎样?"顾承渊咬他指尖,"咬我?"
林简触电般缩回手:"你属狗的吗?"
"属猫。"顾承渊把他圈在怀里,"专抓不听话的小老鼠。"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林简数着顾承渊的心跳,突然觉得这姿势有点暧昧。
"那个......"他试图挣脱,"我饿了。"
"厨房有泡面。"
"我想吃火锅!"
"太晚了对胃不好。"
"那烧烤!"
"上火。"
林简翻个白眼:"你是我妈吗?"
"是你老公。"顾承渊面不改色,"合法的。"
"谁跟你合法了!"
"马上。"顾承渊突然从衣兜里掏出戒指盒,"现在补个手续?"
林简盯着那枚素圈戒指,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顾承渊用易拉罐拉环给他"求婚",说等长大了就换真的。
"太丑了。"他别过脸,"配不上我。"
"那这个呢?"顾承渊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一枚,"镶了钻的。"
林简瞪大眼睛:"你随身带两个戒指?"
"以防万一。"顾承渊把素圈戴在自己手上,"这个当婚戒,钻戒平时戴。"
"谁要跟你结婚!"
"你。"顾承渊捏他下巴,"二十年前就答应了。"
林简想起那张蜡笔画,突然红了眼眶:"那不算!"
"算。"顾承渊吻去他眼角的泪,"违约金都涨到一百亿了。"
夜风掀起窗帘,带来远处旋转木马的音乐声。林简靠在顾承渊肩上,听着那人哼跑调的小星星,他希望时间如果永远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顾承渊。"
"嗯?"
"你唱歌还是这么难听。"
"那换你唱。"
"不要。"
"唱一句减一亿。"
"...一闪一闪亮晶晶..."
顾承渊低头吻他:"真乖。"
月光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夏夜。只是这次,小笨蛋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