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秒红海

2020年12月20日18点47分，南京奥体中心后台。

肖战第三次轻抚西装内衬的暗纹刺绣——那是今晨兮兮蜷在他膝头，用银线一针一线绣上的“XZ❤XX”。尽管针脚歪斜，却带着滚烫的温度。镜子中映出他新剪的寸头，在顶灯下泛着冷光，仿佛诉说着某种无声的故事。

“战哥。”更衣室门缝间飘进一缕栀子花香，兮兮裹着白色羽绒服闪身而入，发间的银杏耳坠晃动着，碎了一地光影。她突然踮起脚尖，轻轻咬住他的喉结，舌尖划过那颗朱砂痣：“记得我们在横店的赌约吗？”他瞳孔微缩，思绪瞬间回到三年前房车里的那个荒唐约定——如果他能在万人舞台上不落泪，她便穿上那件墨绿色吊带裙。

指尖刚陷入她的腰窝，走廊里传来杨紫的声音：“肖老师，该候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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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升降台缓缓升起。

肖战与杨紫并肩而立，掌心相贴处渗出薄汗。当《余生请多指教》的前奏响起时，他瞥见二楼包厢闪过琥珀色的光斑——那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兮兮正举着特制应援棒。

“顾医生，请多指教。”杨紫转身的刹那，他捕捉到对方眼底狡黠的笑意。合唱至高潮处，台下零星亮起红色灯光，如同雪地里的火星。肖战喉结滚动，回想起昨夜彩排结束后，兮兮跪在酒店地毯上为他热敷哭肿的眼睛：“明天你要站在光里，让那些躲在阴影里的人看看，什么是打不碎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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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唱环节来临。

肖战紧紧攥住话筒，指甲几乎嵌入掌心。黑暗如潮水般漫过视线，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三个月前别墅里酒瓶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那一刻，三个月前全网黑潮的画面再次浮现：被恶意P图的遗照、泼满红漆的公寓门、母亲凌晨三点打来的越洋电话……直到掌心传来刺痛——是兮兮今早偷偷塞进他口袋的银杏标本，叶脉硌进皮肉，将他拉回现实。

突然，一束追光劈开黑暗——

“肖战！肖战！”声浪如海啸般涌来。

第一盏红灯在C区13排亮起，接着是B区5排、D区22排……红色星火以他为中心迅速蔓延，八秒钟便形成燎原之势。三楼最暗的角落，曾给他寄抗癌日记的女孩正踮脚高举灯牌，泪水在红光中碎成晶莹的珠子。

“这世界有那么多巧合……”他刚开口便哽咽，喉间泛起铁锈味。余光瞥见导播镜头扫过VIP席，肖战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纽扣——那里藏着兮兮缝的磁铁，与她的耳坠形成隐秘的引力场。唱到“你眼睛里的星光”时，他望向二楼包厢，看见杨紫用手肘捅了捅兮兮，而他的姑娘笑得眼尾飞红，比漫天红海更加璀璨。

副歌部分险些破音。他喉结滚动，咽下酸涩，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夜彩排后，兮兮跪坐在酒店地毯上，用热毛巾敷他哭肿的眼睛：“明天你要站在光里，让那些躲在阴影里的人看看，什么是打不碎的琉璃。”

此刻，真的有光刺得眼眶生疼。舞台激光扫过时，他看见自己映在LED屏上的倒影：寸头，黑西装，锁骨链坠着兮兮送的陨石碎片——她说这是“宇宙级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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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台后，肖战扯开领带跌进沙发，兮兮跪在地上为他冰敷颤抖的手指。突然被他拽进怀里，薄荷糖的清凉在唇齿间炸开：“战哥，你咬破我口红了……”

“赔你十支。”兮兮踮脚咬住他的下唇：“奖励肖老师没哭鼻子。”他反手将她压在墙上，鼻尖蹭过她耳后的淡疤：“刚才在台上，看见C区13排举着‘战哥娶我’的灯牌……”

“吃醋了？”她指尖划过他后颈的手术疤痕，那里新纹了英文花体“Phoenix”。

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惊得她往他风衣里钻。王一博举着GoPro转进来，镜头对准两人交叠的身影：“战哥，何老师说你们再不去庆功宴，他就把龙虾全喂给导演组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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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从背后环住凭栏远眺的姑娘，下颌抵在她发顶：“知道为什么选《最幸运的幸运》吗？”他展开掌心，露出褶皱的演唱会票根——2018年9月5日VIP区01座，背面新增的钢笔字洇着泪痕：【给让我重获呼吸的氧气姑娘】。

远处跨年烟花绽裂的瞬间，他摸出绒布盒。铂金戒圈内侧刻着经纬度坐标，正是红海最汹涌处的位置：“要不要做我永恒的第1排观众？”

江风卷走她的应答，却将无名指上的星光烙进漫天烽火。而三楼某扇窗前，杨紫正拍下这对剪影发给何老师：“赌两箱车厘子，明天热搜绝对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