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分,智能管家的机械音划破餐厅的静谧:“著名画家顾承砚失踪案重启调查,其经纪人周延今日召开……”陆沉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中的红酒杯应声而碎,玻璃碴与鲜血混杂着滴落在桌布上,却偏偏落到了顾承砚手背上。陆沉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某种危险的警告:“你以为他真的在找你?”他的手指粗暴地掐住顾承砚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直视自己,“他只是想要下一个《血色向日葵》的版权!”
深夜,泰晤士河畔的风夹杂着咸涩的气息拂过阳台,顾承砚紧握着美工刀站在这里。他闭上眼,记忆如潮水般涌回——七年前那个平安夜,在精神病院天台,陆沉为他点燃烟花。“等你病好了,我们去普罗旺斯看真的向日葵。”那时男人的眼睛明亮得像盛满星光的酒杯,温柔又炽热。
定位芯片突然传来一阵灼烧感,顾承砚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撞上玻璃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熟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我说过,你生是陆家的人,死……”顾承砚缓缓转身,看见陆沉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心脏。“死也要葬在陆家祖坟。”
随着血顺着画布一滴滴滑落,顾承砚才终于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他在意识逐渐模糊前听见陆沉近乎崩溃的嘶吼,以及智能画架冷静机械的播报声:“检测到宿主大量失血,启动紧急医疗程序……”
再次睁开眼时,顾承砚发现自己躺在一家真正的精神病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发疼,周延的脸浮现在眼前,模糊而又遥远。“你昏睡了三个月。”经纪人举起平板,屏幕上的热搜榜首赫然写着:“陆氏集团总裁因非法囚禁罪被捕”。
病房门被推开,陆沉穿着笔挺的西装走了进来,手腕上的电子镣铐显得格外刺目。他的头发竟白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他递过来一本画册,声音沙哑:“这是你在囚禁期间画的,每一幅……”顾承砚翻开画册,里面的每一张画都令人心惊——那些向日葵仿佛长出了人脸,扭曲的表情中藏着深不可测的情感,那是他从未说出口的爱意。
“我查清楚了。”陆沉跪在病床前,目光复杂,“当年的心脏移植是我父亲一手策划,你根本不知道……”顾承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最后一幅画。那朵蓝玫瑰终于完整了,每一片花瓣上都写满了陆沉的名字。
“承砚,我把整个陆氏集团捐给了精神疾病研究中心。”陆沉握住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恳求,“现在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然而顾承砚却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梵高割耳后画了什么吗?”他指向窗外摇曳的梧桐树,“《没有耳朵的自画像》。”
三个月后,阳光洒满普罗旺斯的向日葵田。顾承砚支起画架,陆沉则坐在轮椅上为他调色。两人的脚踝上都戴着定位器,这一次是双向绑定。顾承砚忽然开口:“少一片。”陆沉愣住了。画家随即在蓝玫瑰的画稿上添上最后一片花瓣,并郑重地落下款:给永远学不会道歉的陆先生。
智能画架忠实地记录着他们的对话:
“今天的药吃了吗?”
“你闻,向日葵有没有杏仁味?”
“承砚,我爱你。”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