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冷冽气息与玫瑰香薰的柔和甜意在空气中交织、缠绕，沈砚之的目光却穿透这层迷蒙，落在落地窗外肆虐的暴雨上。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抚过画布边缘，亚麻布粗糙的纹路如同细小的刀刃划过掌心，带来一阵钝痛。
这感觉清晰而真实，就像三天前宋辞舟失控捏碎调色盘时，那些混杂着油彩的锋利瓷片扎进指缝般，生疼且难忘。
“又在画这种东西？”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某种危险的亲昵。沈砚之握着画笔的手骤然收紧，狼毫笔尖在画布上洇开一团墨色，像极了昨夜他砸向宋辞舟却被躲开的那杯红酒。
镜面里倒映出男人笔挺的身影，深灰色高定西装衬得肩背愈发宽阔，腕间那串沉香木手串是沈砚之去年生日时送的——当然，是在被囚禁的第三个月，用绝食换来的“奖励”。
宋辞舟弯腰时西装袖口蹭过他的后颈，带着体温的触感让沈砚之浑身绷紧。
“砚之总爱画这些枯枝败叶。”宋辞舟指尖划过画布上扭曲的梅枝，“不如多画些玫瑰，就像你第一次在画廊展上画的那幅《炽》。”他忽然捏住沈砚之的下巴，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还是说，你更喜欢现在这副倔强的模样？”
沈砚之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那是属于宋辞舟的味道，从三个月前在地下车库把他敲晕的那天起，就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此刻男人指腹碾过他咬破的唇角，血腥味混着雪松味在舌尖漫开，他忽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宋先生是想让我画你吗？画你如何用金丝笼困住自由的鸟？”
水晶吊灯在暴雨中折射出细碎光斑，映得宋辞舟瞳孔深处翻涌着暗潮。
他忽然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照片甩在画架上：“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照片里是沈砚之在美院毕业展上的背影，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蝴蝶骨下方那道浅褐色的旧疤，“七年前在巷子里，你被三个混混打得快死的时候，是谁让司机绕路送你去医院？”
沈砚之指尖划过照片上自己年轻的脊背，那道疤是为了保护画具被钢管砸的。
他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黑色轿车在巷口停了三分钟，车窗摇下又合上，最后扔出的那叠百元大钞被雨水泡得皱巴巴的。原来从那时起，他就成了某人眼中的猎物。
“所以你现在是来讨恩情的？”沈砚之将照片撕成碎片，纸片飘落在宋辞舟脚边，“用囚禁来证明你的救命之恩？”他忽然被按在画架上，松木画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宋辞舟的指尖掐进他腰窝，带着惩罚性的力度。
“沈砚之，你该明白。”
男人滚烫的呼吸拂过耳垂，“从你在画展上拒绝我的收购请求开始，从你把《炽》送给那个三流导演开始，你就该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我看中——”他咬住沈砚之的后颈，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就永远别想逃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