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语毕,阿元的身子竟变得更小,成了一指大小,可是眼中吧嗒吧嗒直掉眼泪,全落在灵山君的手心上。他的声音更尖细,“汝是暴君,吾乃奸臣,从前便说定。汝相公一来,汝便变了,变心之人无错,吾又有何错?”
灵山君不与他置气,道:“一张巧嘴翻云覆雨颠倒黑白,何处学来?百年不见,竟长了不少!”
阿元握了握拳头,颤抖道:“是他教的,全是他教的!会说的全是他教的,你若不喜欢,便去问他为何这样教我!我常年关于幽闭,他刚来,是何性子!他到底哪里好?”
张起灵抬起眼,正眼瞧她。
山君也静静地瞧了他许久,双手负于身后,许久,在阿元的头上点了点,阿元顷刻变成一个三尺多的小童子,哭哭啼啼。
“吾错了。”童儿阿元抽泣着。
诸少年刚刚还大气不敢喘,这会儿笑闹道:“君父就是那戏文里的暴君,特别像,生气了就罚人。”
那厢阿元扯着灵山君的长袖哼哼唧唧:“吾错了。”
灵山君哼了一声,“说说你错在何处。”
阿元急得一脑门汗,他本就是极自负之人,从来都是秉持着天下人错了他也不会错。他转了转眼珠,才理直气壮道:“吾言语太得体、太犀利。”
女子瞥了他一眼,道:“你是错了,错不在说得多好,错在说得好的时候旁人听不懂,说得难听的时候旁人又听懂了。”
阿元不闹了,与其他精灵一同耍去。
黄衫女子坐下对张起灵说:“公子该知晓,这里的人和物都不凡,活了许久。本君可不是你见到的那些人,吾是个妖物,公子不怕吗?”
“若是你欢喜的姑娘或妻子知道你被妖女掳了来,岂不是要气死?”
“你不是。你不是妖女。”张起灵睁着黑黑的眼珠,没什么表情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活了许久。”
张起灵抬手想摘了她的面纱,又收回手,心疼道:“这么多年,一个人很难熬吧。”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把她的脸揉入怀中:“很疼吧。”
黄衣女子一愣,不明所以。
疼?她听不明白,又或是听得太明白。
“其实我挺怕你的。”
听到他说这句话,女子就知道,哪里会有人不怕她的,张起灵也不会例外的。
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又被他按住,他说:“怕你受到伤害,怕失去你。”
人生在世,逃不了悲欢喜乐,逃不了生老病死,不想生病,不想死去,希望永远年轻,可是谁又能说,一辈子不老不死不是一种悲哀呢?一起慢慢变老,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黄衣女子愣了,“公子对尔妻亦是这般疼人?”语气调笑着泛酸。
“是。”
“真是薄幸!”
恼了,不理他。
晚上,张起灵一人睡,山君与三娘睡一边。
顾仙君死后,三娘倒也没怎么变,一如既往地泼辣娇气,三娘钟情,她只认定一人就只是一人。
最近不知怎的,她是越发黏着山君,比之从前更甚。
睡梦中,忽听三娘呓语,“三娘,你要好好的。”
“三娘,你要好好的。”
任谁也听不明白这话。
吴邪和胖子快急死了,张起灵被那个什么山君强娶逼婚。
小哥也真是的,雪姬还没和他结婚,现在又被人逼婚强娶,可见长得太帅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他那样的好,只有他惦记别人,现在只惦记云彩。
霍老太太还想和他们交易去张家古楼,小哥说这人不能信,而且最强战力没了,不用想肯定不去。
两人愁的没边,解雨臣也愁,反倒是霍家人坐定自安。
被逼婚的张起灵出现了,身后什么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