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的甜味儿在口腔里散开，与血腥味融在一起，腻得人心里发苦。
服过药不久后，易宁便昏睡过去了，陈燃靠在床边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孩，心里各种说不清的情绪混在一起，“我到底该怎么办呢？”他有些痛苦，着急地想为眼前人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不仅懦弱，还无能。
陈燃刚想将易宁的手塞进棉被里，却反被她抓住，“别走——哥，我怕黑，”易宁有些着急又害怕地喊道，“别丢下我。”她的手越抓越紧，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痛苦。
这一声“哥”令陈燃有些诧异，“很久没听你喊过哥了。”他声音很轻，怕惊醒易宁。
“我都快不记得自己是你哥了，”陈燃自嘲地笑笑。
昏暗灯光下，陈燃侧在病床旁，将俩人紧握的手塞进被子，微弱的光影打在他脸上，映射出少年的丝丝笑意。
清晨的微风沁出微微凉意，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甜甜的。
“宁宁，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陈燃询问道，“今天天气不错。”
看着窗外的阳光，易宁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仔细观察易宁的反应，发现她并不反感这个称呼，在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微抿了一下。
对着易宁，陈燃指着轮椅:“那我抱你到这个上，推你出去，好不好?”他试探性地询问。
陈燃把易宁抱到轮椅上，顺便拿了条毯子盖在易宁腿上，他小心翼翼的蹲下来，给易宁穿好鞋，推着她出了病房。
自易宁入院以来，已经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白楠楠曾来看过她，避免引起不可控的反应，只是隔着玻璃窗，向陈燃询问情况。除此之外，无论看到谁，易宁反应都十分激烈，以免造成她情况恶化，医生建议家属减少探视，但陈燃一点点的试探与关心，让易宁不再排斥他的出现，甚至已经对他产生依赖。
轮椅碾过走廊的瓷砖地面，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易宁的手无意识地攥着毯子边缘，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她苍白的指节上，像是要融化那层脆弱的釉质。陈燃放慢脚步，让轮椅停在走廊转角处的绿植旁——那里有株半人高的天堂鸟，橙红色的花苞正抵着玻璃，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冲破禁锢。
"想去看看枇杷树吗？"陈燃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拂过叶片上凝结的晨露，"这周边有一棵，金黄金黄的，很漂亮。"
易宁的睫毛颤动两下，毯子下的膝盖微微蜷起，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里满是惊恐。他蹲下身，将歪斜的毛毯重新掖好，腕间的檀木手串擦过轮椅金属扶手，发出极轻的磕碰声。
老宅的院子里曾经有棵枇杷树，易宁很喜欢，她常说:“枇杷树像百宝箱一样，变出好多好多甜甜酸酸的果子。”
“宁宁喜欢，那哥给你摘果子，以后还要种好多枇杷树。”陈燃捧着枇杷果递给易宁。
曾经的片刻欢乐对俩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藏，也是易宁在煎熬生活里的信念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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