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顾惜苒抢着洗碗，理由是“大厨做饭，小工洗碗，天经地义”。马嘉祺坐在客厅看报纸，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暖融融的光斑，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洗洁精香味。
顾惜苒洗完碗出来，看见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报纸盖在脸上，只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下颌，手里还捏着报纸的一角，指节微微泛白。他昨晚大概又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把报纸抽出来，却不小心碰掉了他搭在腿上的毯子。浅灰色的毯子落在地板上，带起一点微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晃了晃。她弯腰去捡，目光忽然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里有块浅浅的疤痕，像片小小的月牙。
那是小时候替她捡树上的风筝时被树枝划的。她还记得那天他流了好多血，却反过来安慰哭鼻子的她：“没事，很快就好了，比贴纸还好看呢。”
顾惜苒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伸出手，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好久，才轻轻碰了碰那块疤痕。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他皮肤的温度，像电流一样窜到心里。
“在干嘛？”马嘉祺忽然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
顾惜苒像被抓包的小偷，猛地缩回手，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连耳根都烫了起来。“没、没干嘛，”她结结巴巴地说，手忙脚乱地把毯子捡起来，“看你睡着了，想给你盖毯子，免得着凉。”
他没拆穿她，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身边坐下。沙发很软，陷下去一小块，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很安心。
“下午去超市，顺便给你买支画笔吧？”他忽然说，目光落在她昨天画画时蹭在袖口的颜料上。
“不用，”她摇头，“我还有好多呢，上次画展剩下的，够用到明年了。”
“可是你上次说那支勾线笔不好用了，”他看着她，眼神很认真，“笔尖分叉，画不出细线条。”
顾惜苒愣住了。她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大概是某天晚上画累了，趴在桌上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像记住她爱吃草莓蛋糕、不爱吃香菜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上像落了点碎金。顾惜苒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低下头，小声说：“那……买一支吧。”
马嘉祺转过头看她，她立刻抬起头，冲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要最贵的那种！进口的！让你大出血！”
他笑着点头，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好，最贵的。”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响了起来，“知了知了”地叫着，伴随着远处隐约的叫卖声——“卖西瓜喽，刚摘的本地瓜，甜得很哟”。顾惜苒靠在沙发上，看着马嘉祺重新拿起报纸，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见。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可以过很久很久。久到能数清他每一根睫毛，能记住他做每道菜时的步骤，能把所有的乌龙和心动，都酿成往后岁月里，想起就会笑出声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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