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苒是被厨房传来的动静弄醒的。窗帘没拉严,一道晨光斜斜地打在被子上,她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果然是空的。
“醒了?”马嘉祺端着两碗白粥从厨房出来,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袖口规规矩矩地卷到小臂,“再等十分钟,煎饺就好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今天不用去公司?”
“上午晚点去。”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弯腰替她掖了掖被角,“昨晚你说想吃城南那家的煎饺,我早上去买的。”
顾惜苒忽然想起昨晚临睡前,自己蜷在他怀里嘀咕了句“好久没吃煎饺了”,当时他好像只是“嗯”了一声。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跑到他身后,双臂圈住他的腰:“你几点起的?那家店要排队吧?”
“还好,去的时候人不多。”他正在调醋碟,闻言侧过头看她,眼底带着笑,“快去洗漱,不然煎饺凉了。”
餐桌上摆着一小碟辣椒油,是她偏爱的那种。顾惜苒咬着煎饺含糊不清地说:“你还记得我吃煎饺要蘸醋加辣?”
“忘了谁也不能忘这个。”马嘉祺往她碗里夹了个煎饺,“上次给你少放了半勺辣,你念叨了三天。”
她被噎了一下,端起白粥猛喝两口:“哪有三天?就说了一次!”
“哦?”他挑眉,“那是谁第二天故意把我的咖啡换成了牛奶?”
顾惜苒的脸有点发烫,戳着碗里的粥嘟囔:“谁让你记错我的口味……”
他低笑出声,伸手擦掉她嘴角沾的醋汁:“是是是,我的错。”
下午顾惜苒整理书架时,翻出了高中的错题本。马嘉祺的字迹清隽,在每道错题旁边都用红笔写着解题思路,有些地方还画了小小的示意图。她抱着本子坐在地毯上,忽然听见玄关传来开门声。
“在看什么?”他换了鞋走过来,身上带着点外面的凉气。
“你的字还是这么好看。”她举起错题本给他看,“你看这里,当时我总搞不懂这个公式,你画了个小太阳鼓励我。”
马嘉祺的目光落在那个歪歪扭扭的太阳上,耳尖微微发烫:“那时候你总说看到太阳就有动力。”
“那是因为你说,解不出题的时候就看看太阳,就像我总能想到你一样。”她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马嘉祺,你那时候是不是就喜欢我了?”
他没直接回答,伸手把她从地毯上拉起来,顺势圈在怀里:“不然为什么每天给你讲题到天黑?”
顾惜苒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那你当时怎么不表白?”
“怕你觉得我耽误你学习。”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而且,那时候你眼里只有数学题。”
“才没有!”她不满地抬头,鼻尖蹭到他的下巴,“我那时候……也偷偷看你打篮球来着。”
他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服传过来:“知道,每次我进球,都能看见看台第三排有个小姑娘假装看书,耳朵却红得像樱桃。”
顾惜苒的脸彻底红了,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漫长又明亮的岁月。
晚饭是顾惜苒做的番茄炒蛋,鸡蛋炒得有点焦。她把盘子端上桌,有点不好意思:“好像火大了点。”
“挺好的。”马嘉祺尝了一口,语气认真,“有烟火气。”
“油嘴滑舌。”她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对了,下周末我妈让我们回家吃饭,你有空吗?”
“有。”他给她盛了碗米饭,“阿姨上次说想吃城西那家的酱鸭,我提前去买。”
“不用,我妈就是随口一说。”她扒了口饭,“不过你要是想去买,我也不反对,正好我也想吃。”
他看着她狡黠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小馋猫。”
吃完晚饭,马嘉祺去洗碗,顾惜苒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综艺节目里的嘉宾在玩游戏,笑得前仰后合。她忽然听见厨房传来“哐当”一声,立刻跑了过去。
马嘉祺正蹲在地上捡碎片,右手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血珠正慢慢渗出来。“没事,手滑了一下。”他抬头看她,想让她别担心,却见她眼眶一下子红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声音带着点哭腔,拉着他走到客厅,翻出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说了让你小心点,你总不听。”
他任由她拉着,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碘伏,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惜苒,”他忽然开口,“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都流血了!”她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你总是这样,对自己的事不上心。”
马嘉祺伸手替她擦眼泪,指尖被她拍开。他只好任由她给自己贴好创可贴,看着她气鼓鼓地收拾碎片,像只炸毛的小猫。等她收拾完回来,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生气了?”
“没有。”她别过头,声音闷闷的,“就是心疼。”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放得很柔:“下次一定小心,好不好?”
顾惜苒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动物。客厅的灯光暖黄,电视还在放着综艺节目,笑声和他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安稳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