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苒这才松了手,看着他轻手轻脚走出卧室的背影,心里那点难受好像都淡了些。
没一会儿,厨房就飘来淡淡的姜味。顾惜苒裹着被子靠在床头,听着外面切姜片的轻响、水壶烧水的嗡鸣,还有马嘉祺偶尔打开橱柜找东西的动静,明明是生病难受的早晨,却莫名觉得安心。
大概十几分钟后,马嘉祺端着个白瓷碗进来了。碗里的姜汤呈淡淡的琥珀色,表面漂着两颗晶莹的冰糖,热气腾腾地冒着白雾。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晾了晾,又用勺子舀了点,吹凉了递到她嘴边:“试试温度,不烫再喝。”
顾惜苒抿了一小口,姜的辛辣混着冰糖的甜意滑进喉咙,辣意没想象中重,反而让发沉的脑袋清醒了些。她点点头:“不烫了。”
马嘉祺这才一勺一勺喂她喝,喝到一半,顾惜苒还是忍不住皱起脸:“有点辣……”
“快喝完了,”马嘉祺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先含颗糖压一压,喝完汗出来就舒服了。”
橘子味的糖果在舌尖化开甜意,顾惜苒乖乖喝完了剩下的姜汤。马嘉祺刚把碗收走,她就觉得后背开始冒热汗,脑袋也没那么晕了。
“睡会儿吧,”马嘉祺帮她掖好被角,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醒了再量个体温,要是还烧就得吃药了。”
顾惜苒确实困得厉害,迷迷糊糊嗯了声,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亮闪闪的光斑。马嘉祺趴在床边睡着了,胳膊还搭在她的被子上,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顾惜苒知道他昨晚肯定没睡好,她夜里咳嗽时,总感觉有人轻轻拍她的背,还帮她换了好几次额头上的凉毛巾。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想让他睡得舒服些,马嘉祺却立刻醒了。他抬头看她,眼底先是闪过一丝紧张,随即松了口气:“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头不晕了。”顾惜苒伸手摸他的脸,指尖触到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有点扎手,“你怎么不睡床上?”
“怕吵醒你,”马嘉祺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再量个体温看看。”
这次的体温降到了37度2,总算退了烧。马嘉祺明显松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端来温好的粥:“熬了白粥,配了点咸菜,你肯定没胃口,喝点清淡的。”
白粥熬得软糯绵密,带着淡淡的米香。顾惜苒确实没什么胃口,却被马嘉祺哄着喝了小半碗。吃完粥,她靠在床头看马嘉祺收拾房间,他把换下来的湿毛巾拿去洗,又把晾在阳台的衣服收进来叠好,动作慢悠悠的,却让人觉得安心。
到了晚上,顾惜苒的烧彻底退了,可喉咙还是痒,时不时忍不住咳嗽,躺了半天也没睡着。马嘉祺洗完澡出来,看到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咳呢?”
“嗯,有点痒。”顾惜苒侧过身看他,“吵得你也睡不好了吧?”
“傻瓜,说什么呢。”马嘉祺在她身边躺下,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给你讲故事吧?说不定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讲什么?”顾惜苒好奇地抬头。
“就讲高中时的事吧,”马嘉祺低头看着她,眼底盛着暖光,“记得有次月考,你数学考砸了,躲在操场看台后面哭,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嘴里还叼着半块巧克力,眼泪啪嗒啪嗒往巧克力上掉……”
顾惜苒被他说得脸红,伸手捶了他一下:“哪有!我才没那么丢人!”
“怎么没有,”马嘉祺笑着握住她的手,“后来我把我的数学笔记给你,你还嘴硬说不用,结果第二天就偷偷在我书包里塞了袋牛奶,说是‘借阅费’。”
那些遥远的记忆被他一点点说出来,带着少年时的青涩和暖意,顾惜苒听得入了神,喉咙的痒意好像都淡了。她靠在马嘉祺怀里,听他讲大学时他们在图书馆占座,他总趁管理员不注意偷偷给她塞小饼干;讲刚工作时两人挤在小出租屋里,冬天没有暖气,他就把她的脚揣在怀里捂热……
雨声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响了起来,和着马嘉祺低沉温柔的声音,像一首轻柔的催眠曲。顾惜苒的眼皮越来越沉,在她快要睡着时,听到马嘉祺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不许再淋雨了,看到你生病,我比自己生病还难受。”
她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嘟囔着“知道了”,然后就坠入了甜甜的梦乡。
马嘉祺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均匀,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窗外的雨还在下,室内的暖灯晕开柔和的光,他抱着怀里的人,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心里一片柔软。
只要她好好的,就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