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电影与未干的泪痕
客厅的灯光调得很暗，只有电视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顾惜苒窝在沙发里，身上盖着马嘉祺刚找出来的羊绒毯，怀里还抱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兔子抱枕——那是他大学时用第一个月兼职工资给她买的。
屏幕上正放着一部老掉牙的爱情片，女主角在雨里追着离开的火车，声嘶力竭的哭喊混着雨声，撞得人心里发酸。顾惜苒吸了吸鼻子，眼角已经悄悄红了。她总是这样，看不得这种分离的桥段，哪怕知道是虚构的剧情，也忍不住跟着揪心。
“你看她多傻啊，”顾惜苒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明知道追不上还要跑……”话没说完，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滴在抱枕的绒毛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马嘉祺正伸手去够茶几上的薯片，听见她声音不对，转头就看见她偷偷抹眼泪的样子。他放下薯片，无奈地笑了笑，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多大的人了，看个电影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顾惜苒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共情能力强。”嘴上这么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尤其是看到男主角从火车窗口探出头，对着雨中的女主角挥手时，她的抽泣声更明显了。
马嘉祺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眼底的玩笑慢慢淡了下去。他挪了挪身子，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电视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能看到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颤一颤的，看得他心里软乎乎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他拿起一张新的纸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指腹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时，她还在小声抽噎，“都是假的，导演安排的，知道吗？”
顾惜苒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可是……可是他们分开了啊。”
马嘉祺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停下了动作。他放下纸巾，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眼里。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电视里模糊的背景音，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们不会。”
顾惜苒愣了一下，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不会分开的，”马嘉祺又重复了一遍，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把最后一点泪痕擦干净，“从高中时你第一次问我数学题开始，到现在你在厨房给我煮面，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年。电影里的故事是假的，但我们是真的。”
他的目光太真诚，语气太认真，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顾惜苒看着他眼底的自己，心里那点因为电影而起的酸涩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暖意。她吸了吸鼻子，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怕你胡思乱想，”马嘉祺笑着拍了拍她的背，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以后不许看这种煽情的电影了，看一次哭一次，眼睛都要哭肿了。”
“才不，”顾惜苒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下次我还要看，到时候你还要哄我。”
“好，”马嘉祺无奈又宠溺地应着，“下次给你备个超大包纸巾，让你哭个够。”
电视里的电影还在继续，女主角已经停止了追赶，站在雨里望着火车消失的方向。但顾惜苒已经不在意结局了，她靠在马嘉祺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心里踏实得不像话。
她知道，电影里的遗憾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就像他说的，他们的故事是真的，会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里，在沙发上的依偎里，在厨房的烟火气里，一直一直延续下去。
马嘉祺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安静下来的人，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他拿起遥控器，悄悄把电影换成了轻松的喜剧片，然后重新揽紧了怀里的人，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以后一定不让你哭，不管是因为电影，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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