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天穹骤然裂开银痕,万千枝状闪电穿透铅云,将客栈飞檐上的嘲风脊兽照得棱角分明。方才还蛰伏在雕花窗棂间的晦暗,此刻被这转瞬即逝的天光撕成碎片。
鬼手风烈的大刀此时正架在角丽谯洁白的脖颈上,只要再进一分,鲜红的血珠便会迸溅出来。
“说!东西在哪里?!”
角丽谯嘴角衔着一丝媚笑,在伪装最后的倔强。
刀刃上的寒凉一步步地深入,却被院中传来的惨叫声打断。
“谁?”
门被粗暴地踢开,木屑飞溅,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将天空蜿蜒的闪电遮去大半,而他的脸则蒙着一层阴影,让角丽谯看不真切。
男人周身肃杀的气息让角丽谯忘记了呼吸,即便她知道,此时闯进来的这个人多半也是想要她的命。
这个人就是笛飞声。
那日他从云隐山离开之后,又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流浪,这时候他才觉得云隐山那个小院子真的很温暖。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告而别的笛飞声也不知道自己如果回去该如何面对李相夷。
又走了一日,笛飞声实在饥渴难耐,就花了两个铜板买了一碗茶和一个馒头。正当他惆怅地盯着仅剩的三个铜板发愁的时候,他忽然听见隔壁桌的两个人聊起了钱的事。
“诶,你听说了吗?那卫庄庄主贴了告示,悬赏一百两,要抓一个女人!”
“一百两!嚯,还得是这卫庄,要不然谁还能拿的出这么多!不过,这卫老板是为了劫财还是劫色,舍得这么大的价钱?”
“这我哪知道,不过听说那女人好像是南胤人,长得那叫一个风华绝代……”
话题的方向渐渐偏离了,人们总是对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妄加意淫。笛飞声也不想继续听下去了,只是默默地记住了两个词。
一百两。南胤。
笛飞声匆匆付了酒钱,到卫庄揭了榜,赶在鬼手风烈带角丽谯回去复命之前截了胡。
鬼手风烈挥舞着大刀,张牙舞爪地向笛飞声扑了过来,刀风烈烈,闪着寒光。笛飞声举刀格挡,刀刃绞缠迸出火星,鬼手风烈猛然发力下压。笛飞声后仰卸力,刀锋顺势割裂其护腕铁环。笛飞声反手突刺直取咽喉,鬼手风烈偏头躲闪的瞬间,刀柄已击中他后颈。他踉跄撞向墙面,瞳孔骤缩时,刀锋已穿透他肋下三寸,鲜血喷溅在斑驳砖缝间。
笛飞声粗喘着将刀又从鬼手风烈的胸口拔出来,迸出来的血珠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笛飞声拖着刀,转过来看被绑在柱子上的角丽谯。
“东西呢?”
“你知道你刚刚杀死的人是谁吗?”角丽谯声音谄媚,透着十足的诱惑力。
“不知道。”
也没兴趣知道。
“他呀,可是万人册上排名第十的鬼手风烈!”
“那又怎样?”
还不是手下败将。
“你武功这么厉害,何必屈居卫庄那个老头手下,不如与我合作,我保证你啊,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