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别墅

宋亚轩的手机屏幕早就暗了，只他把手机揣回口袋时，指尖碰到了冰凉的机身，恍惚想起三天前最后一次打通家里电话的情景——

妈妈的声音隔着电流发飘，反复叮嘱他别乱跑，说家里囤了够吃半个月的菜，让他在嘉祺哥那儿安心住着。

那天雨已经下了快一周，还没显出停的意思，他挂电话时还笑着说“等雨停了就回去”，哪想到第二天醒来，楼下就传来哗哗的水声，一楼的客厅已经漫了半尺深的水。

马嘉祺“还没信号？”

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发烧后的沙哑。

他靠在床头，看着宋亚轩把手机翻来覆去地按，眉头轻轻蹙着。

宋亚轩摇摇头，把手机往沙发缝里塞了塞，像是不想再看见那格灰色的信号：

宋亚轩“打不通，救援电话也试过了，忙音都没有。”

他说话时声音很轻，尾音有点发颤，昨天还能隐约收到条断断续续的短信，今天连那点动静都没了。

刘耀文从窗边转过来，手里捏着块面包，见宋亚轩垂着头，走过去把面包递给他：

刘耀文“别急，等水退点，信号塔说不定就通了。”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也知道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洪水涨得太快，新闻里说城郊的信号基站早就被淹了，市区的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宋亚轩没接饼干，只是往马嘉祺身边靠了靠，肩膀抵着对方的胳膊。

马嘉祺身上总带着点退烧药的味道，混着体温的热度，让他莫名觉得安稳些。

宋亚轩“我就是想知道我弟怎么样了，”

他小声说

宋亚轩“他才上小学，平时总爱往外跑……”

话没说完就被马嘉祺按住了后颈，对方的掌心有点烫，却很稳：

马嘉祺“你爸妈肯定把他看紧了，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守在家里，没事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马嘉祺“等水退了，咱们第一时间找信号，给家里报平安。”

刘耀文也跟着点头，又把饼干塞进宋亚轩手里：

刘耀文“对，到时候让阿姨看看，把你照顾得多好。”

宋亚轩捏着那块干硬的饼干，眼眶有点热。

外面的雨声还在敲打着窗户，哗啦啦的，像是没有尽头。

他把脸往马嘉祺胳膊上埋了埋，闻着那点熟悉的药味，心里默默数着：再等一天，再等一天，水肯定会退的，信号也肯定会来的。

……

四楼的空气里总飘着点潮味，混着饼干的甜腻香味在封闭的房间里绕来绕去。

宋亚轩把最后一床被子叠成方块，垫在窗边的地板上，让马嘉祺能靠着墙坐得舒服点——

对方烧得脸色发白，连带着嘴唇都没什么血色，靠在那里闭着眼，呼吸比平时重些，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得贴在皮肤上。

刘耀文“哥，再测个体温？”

刘耀文拿着体温计走过来，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他蹲在马嘉祺面前，看着对方眼睫颤了颤，才哑着嗓子应了声“嗯”。

体温计夹在腋下时，马嘉祺无意识地往刘耀文那边靠了靠，像是在汲取点温度，又像是撑不住了。

宋亚轩“楼下水位又降了些，能看见三楼的栏杆了。”

宋亚轩扒着窗户缝往外瞅，手指在玻璃上画着水线下降的痕迹

马嘉祺“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能下去了。”

他说话时带着点雀跃，转身却看见马嘉祺捂着嘴轻轻咳嗽，忙跑过去递水：

宋亚轩“慢点喝，就剩这点了。”

马嘉祺喝了小口水，把体温计拿出来看了眼，37度8，比昨天降了点，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什么力气：

马嘉祺“快好了。”

话是这么说，起身想去拿桌上的面包时，腿一软差点站不稳，刘耀文眼疾手快扶住他

面包早就不松软了，咬起来有点硌牙，宋亚轩把自己那半块掰了点递给马嘉祺：

宋亚轩“吃点垫垫，有力气才能好得快。”

他看着对方慢慢咀嚼的样子，忽然想起洪水来之前，马嘉祺总说别墅太空，没怎么备东西，现在才发现，幸好有这栋楼，至少能让他们三个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只剩洪水退去时哗啦啦的流水声，偶尔夹杂着远处传来的模糊呼喊。

刘耀文靠着门，看着窗外渐渐露出的路面，又回头看了眼后相依的两个人，忽然说：

刘耀文“等出去了，先给哥找医生，再买一冰箱吃的，塞满。”

马嘉祺闻言笑了笑，眼里总算有了点暖意：

马嘉祺“好啊，到时候……”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打断，宋亚轩赶紧拍着他的背，听着对方咳得发颤，心里跟着揪紧。

刘耀文“别说了，歇着吧。”

刘耀文把话题打住，拿起旁边的湿毛巾，重新敷在马嘉祺额头上

刘耀文“水退得快，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有马嘉祺轻浅的呼吸声，和窗外流水声交织在一起。

宋亚轩看着马嘉祺渐渐平稳的睡颜，悄悄把自己的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刘耀文则守在门口，目光落在窗外一点点露出的地面上，像是在数着洪水退去的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