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软在单人沙发坐下，厚羊毛大衣依旧裹得严实，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明明空调正全力吹着暖风，显示屏上26度的数字，可自她踏下楼——
对面沙发上，刘耀文和宋亚轩刚才还凑在一起说笑，此刻双双闭了嘴。
宋亚轩偷偷抬眼瞥了江软一下，他下意识往刘耀文那边缩了缩，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对方，眼神里满是无措——这屋里怎么突然这么冷？空调坏了？
刘耀文清了清嗓子，想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刘耀文“你冷吗…要不要…把空调再开高点？”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一股更甚的寒意顺着沙发蔓延过来，连带着呼吸都带出点白气，吓得他赶紧闭了嘴。
江软没应声，只是微微偏过头，望着窗外被红雷映亮的天色。
两个少年都忍不住缩起了脖子，手脚冰凉地僵坐在那里。
江软“你很冷吗？
刘耀文对上她的视线，目光飞快扫过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衣——
刘耀文“没有，还好。”
宋亚轩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自然点的笑，可脸上的肌肉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扯动时带着点僵硬的紧绷。他抬起眼看向江软，睫毛因为冷意轻轻颤了颤，声音里裹着点不易察觉的发紧：
宋亚轩“是、是啊，真不冷……可能就是刚安静下来，有点不习惯。”
说着他还刻意往刘耀文那边靠了靠，胳膊肘撞了撞对方，像是在寻求认同，连带着那点强撑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目光扫过江软大衣领口处那圈被冷得发僵的绒毛，他又飞快地移开视线，落在茶几上那杯早已凉透的水上，喉结动了动，没再往下说。
江软“是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弥漫在客厅里的汽意竟真的淡了几分——
江软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羊毛大衣上凝结的细霜正在慢慢融化，留下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她周身萦绕的寒气像是被收束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往外漫溢。
宋亚轩最先察觉到变化，紧绷的肩膀悄悄垮了点，强撑的笑意也终于自然了些，他试探着往旁边挪了挪，小声道：
宋亚轩“嗯……好像是暖和点了。”
刘耀文也松了口气，抬手搓了搓还有点凉的耳朵，看江软的眼神里多了些困惑，却没敢多问，只是顺着话头点头：
刘耀文“你多大了，我今年才十九。”
刘耀文话音刚落就懊恼地皱了皱眉，明明是想找个轻松点的话题，怎么问出这个了。
他抬手挠了挠头，视线落在江软被大衣遮住的脖颈处，补充道：
刘耀文“我是说……看你好像比我们大不了多少，随口问问。”
她抬眼时，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两个少年，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江软“二十一。”
她太清楚江柔和林简简的性子，她们守口如瓶，绝不可能将自己的事说出去，可这三个人，怕是没少套话。
刘耀文挠了挠头，憨笑着接话：
刘耀文“二十一啊，看着真不像，还以为你跟我们差不多大呢。”
他手肘捅了捅宋亚轩
刘耀文“对吧，亚轩。”
宋亚轩回过神，忙不迭点头，目光在江软身上打转。
宋亚轩“我今年才二十，比你……”
这话说了一半，江软的声音就都断了了进来：
江软“我知道，不用介绍。”
她的视线落在他微顿的脸上，没什么波澜。
那些铺天盖地的影像、循环播放的旋律，她怎么会不知道。
宋亚轩下意识抬眼，正好撞进她的眸子里——
那双眼太冷淡了，映不出他此刻的错愕，也盛不下任何温度，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
他喉咙哽了哽，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他忽然想起末世前舞台上那些热烈的目光，粉丝们亮晶晶的眼睛里总像含着光，可江软的眼睛不一样。
宋亚轩看着她那双冷淡的眼睛，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刚才想攀谈的热络瞬间凉了半截。
他悄悄往刘耀文身边缩了缩，撞了下对方的胳膊。
刘耀文见宋亚轩被噎得半天没出声，赶紧清了清嗓子，试图把气氛往回拉。
他往前倾了倾身，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好奇：
刘耀文“那个……我想知道，就是那天第一次见面，你为啥要救我们啊？”
江软抬眸看他，眼底带着点不明所以的疑惑，尾音轻轻扬了扬：
江软“嗯？”
她的反应淡淡的，像没太记起这回事。刘耀文连忙补充。
刘耀文“就是……你当时说的话啊。”
“说马哥，不是普通发烧。”
江软没应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极轻地“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像埋在棉花里：
江软“随口猜的。”
刘耀文“猜的？”
刘耀文“……你说……”
江软“丧尸末世里的发烧，哪有普通的。”
江软打断他，不愿再多提
江软“运气好猜中了而已。”
刘耀文“哦……是这样啊。”
刘耀文悻悻地闭了嘴，往后靠回沙发里。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看着江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厨房的门被热气顶开时，马嘉祺端着铜锅的手微微用力，汤底里的红辣椒随着颠簸轻轻晃动，浓郁的牛油香像只无形的手，一下子勾走了客厅里所有的注意力。他笑着扬声：
江柔“好了。”
江柔攥着几双小巧的竹筷，几步跑到江软面前，不由分说就去拉她的手腕。
江柔“姐姐，走啦吃饭去～”
江柔“你闻这味儿，香不香？”
林简简把最后一只碗摆好，抬眼看见宋亚轩和刘耀文还愣在沙发那头：
林简简“你们俩个不过来吗？”
这三天冰箱里的存货见了底，江柔没胃口，她也懒得费功夫做太多，吃食只够她俩垫肚子。
宋亚轩他们三个大小伙子饭量本就大，那些清汤寡水自然不够填肚子，好在他们帮着打扫院子，清理积水挺勤快，她便每天匀些面包饼干给他们，倒也没谁觉得不妥。
宋亚轩眼睛一亮，拉着刘耀文就往茶几这边凑，脚步带了点急：
宋亚轩“来了来了！”
鼻尖萦绕着牛油的香气，这几天啃干面包的寡淡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他往空位上一坐，视线就没离开过沸腾的红汤。
刘耀文眼睛扫过锅里翻腾的红油，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这几天净啃干面包，自上来这时吃过这一次，都已经一个星期了，早就馋这口热乎的了。
马嘉祺知道这俩弟弟这几天没吃饱，每次递面包过去都客气得很，今天这锅火锅，总算能让他们敞开吃些。
马嘉祺往锅里下着宽粉，耳尖听着林简简招呼宋亚轩他们的声音，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这几天冰箱里的存货肉眼可见地见了底，林简简做饭向来是够吃就好，每次端出来的菜量刚够她和江柔分食，他和耀文亚轩三个大男人根本不够吃，全靠那些面包饼干水垫着，肚子里早就空落落的。
可今天江软一下楼，铜锅里的红汤冒着热气，旁边摆着的盘盘碟碟堆得满满当当，肥牛卷、毛肚、青菜……连他念叨了两天的宽粉都泡得胖乎乎的。
他抬眼时正好对上江软的目光，对方正垂着睫，用小筷子挑着碗里的藕片，侧脸被热气熏得泛着点浅淡的粉。马嘉祺喉结动了动，早明白过来——
可今天江软一下楼，这铜锅火锅就支棱起来了，肥牛、毛肚、鸭肠摆了满满一茶几，连汤底都熬得香气扑鼻——显然是特意备下的。
江柔筷子夹着刚涮好的嫩牛肉，在香油蒜泥里滚了一圈，趁烫往江软碗里塞：
江柔“姐你尝尝这个”
林简简也没闲着，江软的白碗很快就堆成了小山，红的肉绿的菜挤在一起。
她握着小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时，正撞见江柔眼里的期待，和林简简唇边温和的笑。
铜锅的热气往上冒，模糊了眼前的人影。
她垂眸，夹起那块被香油裹着的牛肉，轻轻送进嘴里——滚烫的肉混着蒜泥的香。
江柔自己顾不上吃，一门心思往江软碗里填东西：
江柔“姐你多吃点，你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脸都瘦了。”
江软夹着那块裹着红油的牛肉，浓郁的牛油香混着花椒的麻味往鼻腔里钻，本该是诱人的气息，但胃里一阵翻搅。
她垂眸看着碗里堆得冒尖的菜，江柔还在叽叽喳喳地往里面添东西，林简简的目光也带着关切落在她身上。铜锅的热气扑在脸上，烫得人发慌，胃里的恶心感却越来越烈。
江柔“快吃呀姐，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自知的催促。
江软强压下喉咙口的涩意，捏紧筷子，把那块牛肉往嘴里送。
那股油腻感猛地冲上头顶，她几乎是凭着一股狠劲才把食物咽下去。
江软“好吃。”
江柔眼睛一亮，刚想再说什么，却见她夹起碗里那块没吃完的萝卜，慢慢送进嘴里。
咀嚼的动作很轻，喉结滚动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滞涩，可她脸上没露半分勉强，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僵硬只是错觉。
林简简松了口气，嘴角重新扬起笑意：
林简简“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不少。”
江软夹着青菜的手顿在半空，胃里的恶心感还没散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对面三个少年的碗里，清一色堆着绿油油的菜叶，那盘肥牛卷在红汤里沉浮，冒着诱人的油花，他们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筷子只在素菜盘里打转。
宋亚轩正把一片藕夹进嘴里，嚼得很慢，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那盘毛肚上瞟了瞟，喉结悄悄动了动，刘耀文更直接，夹着菠菜的手悬在半空，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翻滚的肉片，直到马嘉祺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才猛地回神，慌慌张张把菠菜塞进嘴里。
马嘉祺自己也只吃素，却时不时往江软那边看，见她碗里的肉没怎么动，才松了口气似的，又夹了一筷子白菜。
江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画面，像破闸的洪水般涌进脑海——
前世洪水暴发时，她和林简简挤在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里，她们是后来者，那些先来的人用警惕又排斥的眼神看着她们，像看争抢食物的野狗。
林简简受伤，她跪在地上求那些人分点药，得到的只有白眼和推搡。
江柔“姐？你怎么了？”
江柔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
江软猛地回神，才发现碗里的青菜被戳得稀烂。
江软“没事。”
江软的声音刚落，目光便扫过对面三个只扒拉青菜的人
江软“为什么不吃肉？”
宋亚轩手里的菠菜还没送进嘴，闻言一怔，下意识就接了句：
宋亚轩“我……我不爱吃肉。”
刘耀文立刻跟着点头，夹了一大口青菜塞进嘴里，含糊道：
刘耀文“对！我也不爱吃，太腻了！”
马嘉祺见江软主动问起，也放下筷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顺着话头圆：
马嘉祺“我们以前也不太爱吃肉，训练的时候为了保持状态，一直吃素多些，也算……减肥吧。”
江软“没必要这样。”
宋亚轩夹着白菜的手猛地一顿，刘耀文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圆过去，却被江软那双清明的眼睛看得发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马嘉祺的笑容也淡了些：
马嘉祺“是我们想多了。”
江软“冰箱里的存货，够吃。”
江软打断他，视线落在那盘几乎没动的肥牛上
江软“肉就是拿来吃的。”
林简简笑着碗里蘸料碟：
林简简“对啊，都让你们吃了，放开吃，锅里还有大半呢。”
刘耀文嘴里还嚼着青菜，眼睛却偷偷瞟向江软，心里那点惊讶还没压下去。
他实在没想到，看起来冷冰冰的江软开口催着他们吃——
毕竟这几天林简简的态度摆在那儿，昂然收几分，那股子不待见藏都藏不住。
前儿晚上他还跟宋亚轩嘀咕：“你说林简简是不是看我们不顺眼啊？那眼神，跟那些黑粉瞅我们似的。”当时马嘉祺还让他别瞎想，可他总觉得那股子疏离劲儿不对劲。
这会儿看着江软垂眸吃饭的样子，又看了看林简简脸上那明显是“看在江软面子上”——
若不是江软在这儿，这桌火锅怕是轮不到他们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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