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牙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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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惊蛰，巴西龟壳上出现第一个星斑。五岁的任始奚趴在玻璃缸前，奶牙啃出满缸缘口水印："哥哥的痣跑错地方了！"他指着龟壳新生的红点，右手小指还勾着任柳的校服拉链。

十三岁的任柳在日记本画下第103只蝴蝶。他分给弟弟半页纸，任始奚立刻用蜡笔涂出歪扭的星河："这是哥哥的眼睛，"紫色蜡团戳破纸背，"下雨时会变成宇宙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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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熟透的周末，兄弟俩在阁楼组建"星际舰队"。任始奚顶着报纸折的船长帽，用星星手环的前身——断了三节的银镯，指挥哥哥搬运棉被陨石："报告副舰长！前方发现会发光的蜗牛！"

他们用三十年后的月光充作燃料，任柳的旧球鞋是首航的太空舱。当任始奚第一千次要求检查"哥哥能量舱"，任柳终于掀起衬衫下摆，露出腰侧淡青的胎记："这是曲速引擎开关，"他抓住弟弟戳来的手指，"只有舰长能启动。"

暴雨突至时，阁楼化作摇晃的太空站。任始奚缩进哥哥的校服里数雷声，每道闪电都兑换成星际硬币："攒够七枚就能买下哥哥的星期三。"他的乳牙在黑暗里发亮，"星期三有体育课，哥哥会背对我换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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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架下的秘密基地藏着任始奚的宝藏：哥哥掉落的纽扣、写满"柳"字的练习纸，还有泡在蜂蜜罐里的乳牙。六岁生日那晚，他偷走任柳的蓝墨水钢笔，在每颗牙上画蝴蝶翅膀："等牙齿变成星星，就能驮着哥哥飞过月亮。"

任柳找到他时，任始奚正用银镯碎片在梧桐树上刻身高线。月光把兄弟俩的影子酿成蜂蜜，弟弟突然把额头贴在他心口："哥哥的心跳和我同频，"沾满树汁的手掌按着自己胸口，"妈妈说这是双胞胎才有的魔法。"

他们埋在树根处的时光胶囊里，任始奚放了沾口水的奶糖纸，任柳投进半块蝴蝶橡皮。巴西龟慢吞吞爬过埋藏点，在泥土上拖出彗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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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焰火绽放时，任始奚在哥哥掌心醒来。他攥着半融的仙女棒在雪地画门："这是去2005年的任意门，"冻红的鼻尖蹭着任柳的羊毛围巾，"哥哥要在门前系风铃，这样我迷路时就能听着声音回来。"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任始奚突然咬住哥哥的小指。血珠渗过毛线手套，在雪地开成红梅："盖完章就不许弄丢我。"他把自己冰凉的手塞进哥哥口袋，两张电影票根正在黑暗中接吻。

巴西龟在暖气旁假寐，背甲星图悄然浮现新的光点——正是任始奚乳牙排列成的北斗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