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昆仑地脉深处传来龙吟般的哀鸣，申公豹消散的流光缠绕着鹿童新生的鹿角。少年跪在冰封的潭面上，看见自己心口玉佩残片正生出梅枝般的金纹——那分明是玉虚宫禁术"移花接木"的痕迹。

"你竟敢篡改封神因果！"南极仙翁的鹤氅在暴雪中猎猎作响，龙头杖点向少年眉心。鹿童发间突然绽开血色红梅，申公豹残留的灵力凝成玄衣虚影，徒手捏碎了袭来的仙家法器。

冰层下浮起万千星屑，鹿童在纷扬的光点中看见真相。百年前申公豹堕魔那日，三清殿前的红梅一夜尽凋，原是因他将半数元神炼作锁魂钉，替本该魂飞魄散的自己承了天劫。

"仙翁当年抽我精元镇封神榜，可曾算到榜上第一个名字便是姜子牙？"鹿童指尖轻触冰面，冰层下浮现的玉简虚影上，申公豹的名字正被昆仑地脉缓缓吞噬。

南极仙翁须发皆颤，望着少年周身浮起的堕仙纹路："他竟将地脉契约转给了你..."

鹿童忽然轻笑，新生鹿角缠着暗金咒文刺破苍穹。昆仑山巅传来古梅树复苏的簌簌声，每片新生的梅瓣都映出申公豹眼底星图："仙君总说我撒谎要摸耳垂..."他抚上心口跳动的残玉，任梅香浸透四肢百骸，"却不知自己说谎时，左手小指总会蜷起。"

地脉轰然塌陷的瞬间，少年化作流光没入深渊。南极仙翁的惊呼被风雪淹没，他看见冰层下封神榜残卷正被血色梅纹改写，而九重天上紫微星光芒大盛——那本该属于西岐的真龙命格，此刻正缠绕着妖星红芒。

申公豹的叹息从地火深处传来，玄铁锁链穿透鹿童肩胛将人拽入怀中。沸腾的岩浆里，堕仙染血的指尖点上少年眉心："蠢物，可知逆转地脉要受九世轮回之苦？"

鹿童咬破他染血的唇，身后万千梅枝破开地火："那仙君可知..."少年眼底浮起与申公豹如出一辙的金纹，"自寒潭初见那夜，我的三魂七魄便与你命盘相缠？"

地火深处绽开万千红莲，申公豹玄铁锁链上浮动的金纹突然缠住鹿童手腕。少年腕间显出补天石的纹路，岩浆里沉睡的往生莲台感应到同源之力，竟托着两人冲破九重封印。

"你果然和娲皇宫有关。"申公豹指尖划过鹿童颈间苏醒的七彩石印记，岩浆在他们足下凝成星河，"当年补天遗落的五色石，原是被你吞了。"

鹿童望着莲台上浮现的太古记忆，忽然泪如雨下。画面里身着月白道袍的申公豹正在不周山巅布阵，将漫天坠落的星辰引向自己心口——那正是五色石最初嵌入他魂魄的瞬间。

昆仑山方向传来浑厚钟声，十二金仙的法相撑开天地结界。鹿童发间红梅骤然凋零，申公豹却笑着握住他颤抖的手："现在怕了？当着你那些师叔伯的面..."他忽然将少年拽进怀里，咬破舌尖将堕仙血渡入他唇间，"与我神魂交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