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万丈霞光中，太乙真人的九龙神火罩当头落下。鹿童瞳孔化作碎金之色，身后浮起半幅残破的山河社稷图。申公豹腕间锁链应声而断，地火凝成的玄豹法相仰天长啸，惊得三十三重天外的诛仙剑阵发出悲鸣。

"原来如此！"云中子拂尘扫开烈焰，指着鹿童心口跳动的五色石，"申公豹你百年前私纵九尾狐，竟是为取女娲娘娘的..."

未尽的话语被冲天而起的梅香斩断。鹿童周身浮现八十一道弑神纹，那是申公豹用百年光阴刻在他三魂七魄里的禁术。少年足尖轻点莲台，破碎的封神榜残卷自虚空浮现，竟开始吞噬诸天法宝的灵光。

申公豹在漫天劫火中握住少年后颈，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现在明白为何那日寒潭边，我偏要夺你精元了？"他引着鹿童的手按向昆仑地脉最脆弱的节点，"女娲石与封神榜相遇时，可是会..."

山崩地裂的轰鸣吞没了未尽之语。鹿童在灵识溃散前最后看到的，是申公豹破碎道袍下心口处的梅枝烙印——与他颈间五色石纹路严丝合缝地重叠。

昆仑山脊裂开赤红深渊，申公豹心口的梅枝烙印突然刺穿鹿童掌心。山河社稷图残卷裹着两人的血融成混沌珠，竟将九龙神火罩反弹向九重天外的碧游宫。

"你连弑神枪都算计进去了？"鹿童在虚空裂隙中咳出带金芒的血，腕间补天石纹路正吞噬申公豹的堕仙印。十二品灭世黑莲自他灵台浮现，花蕊里蜷缩着半只雪白狐尾。

申公豹撕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锁魂钉孔洞："当年朝歌城头初见妲己，她问我要不要看场好戏。"他引着少年指尖探入自己胸腔，"现在这局，可比狐妖搅弄的朝堂有趣万倍。"

鹿童触到跳动的心脏上缠绕的梅树根须，忽然想起千年前不周山倾时，曾有玄豹衔着五色石撞向天裂。记忆碎片里申公豹的眉眼尚带神性，将染血的灵石按进他初开灵智的魂魄。

三十三重天突然降下血雨，封神榜残卷在混沌中重组。鹿童望见榜首浮现自己与申公豹并列的名讳，神位处却刻着"祸世妖星"的谶语。南极仙翁的惊呼自万里外传来："原来你二人便是量劫..."

申公豹突然捏碎混沌珠，弑神枪碎片割裂时空。他将鹿童推进往生莲台，自己却被量劫因果缠成血茧："蠢东西，当真以为我图谋的是封神榜？"最后的传音混着破碎笑声，"我要的从来是..."

鹿童在时空乱流中伸手抓握，只扯下半片染血的玄色衣角。山河社稷图突然爆发出吞噬天地的吸力，他看见年幼的妲己在轩辕坟捧着半块五色石哭泣，而昆仑雪巅的申公豹正剜出自己脊骨炼成锁魂钉。

"仙君总说我爱犯傻。"少年突然轻笑，生生扯出灵台中的灭世黑莲。混沌深处亮起八十一道弑神纹，他踏着破碎的因果线逆行时光，"这次该换我看你惊慌失措的模样了。"

时空裂隙中绽开血色红莲，鹿童踏着因果碎片坠落，望见三千年前的玉虚宫。梅树下少年模样的申公豹正剜出脊骨，雪白道袍染透鲜血，口中含着的却是半块闪烁的五色石。

"这次定要护住..."青年将灵石按进身旁枯萎的梅树根须，鹿童突然浑身剧痛——那梅枝抽芽的瞬间，自己魂魄深处竟响起锁链断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