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顶石头哗啦啦往下掉。那只血红色的大眼睛还挂在天上，盯着下面看。
“走！”唐僧喊了一嗓子，带头往洞深处钻。三个徒弟赶紧跟上。
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悟空眼睛亮起金光，勉强照出前面的路。这根本不是天然山洞，墙壁上全是人工开凿的痕迹，整齐得吓人。
八戒一边跑一边嘟囔：“这哪是洞啊，分明是给巨人修的楼梯……”
确实。台阶宽得离谱，每一步都得跨大步。沙僧回头看了眼，后面洞口已经塌没了。
“师父，”悟空赶上唐僧，“您刚才说的名单……”
唐僧脚步没停：“等安全再说。现在保命要紧。”
地下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整条通道开始左右摇晃，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突然前面亮起光。不是油灯那种昏黄的光，是白森森的冷光。
到地方了。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根本看不到顶。地上立着好多石碑，排得整整齐齐。
八戒凑近一看碑文，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妈呀！这都是灵山仙佛的墓！”
每块石碑上都刻着名字和死亡时间。奇怪的是，所有死亡日期都是同一天。
沙僧摸了下石碑，手指沾上一层灰：“死了有些年头了。可为啥全挤在同一天没的？”
悟空火眼金睛扫过整片墓地，突然定格在最远处的三块碑上。那三块碑明显新一些。
“师父，”悟空声音发紧，“那三块碑上有我们的名字。”
唐僧走过去看了看。没错，刻着孙悟空、猪悟能、沙悟净。死亡时间写的是“贞观十三年秋”——就是今年。
八戒腿都软了：“这、这谁咒我们死呢？”
唐僧没说话，走到墓地正中央。那里有块空着的石碑，上面没刻字，但碑顶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袈裟。
悟空一眼认出来：“那是如来座下大弟子的袈裟！”
唐僧拿起袈裟，从里面掉出个小木鱼。木鱼裂了条缝，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露出里面藏着的纸条。
纸条上就写了四个字：“金顶未死。”
整个墓地突然震动起来。所有石碑开始往下陷，地面裂开无数口子。
“站我身边！”唐僧喊道。三个徒弟立刻围过来。
唐僧从怀里掏出那对金蝉壳。蝉壳发出嗡鸣声，金光形成一个保护罩。掉下来的石头砸在光罩上，纷纷弹开。
等震动停止，墓地已经没了，变成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只有他们站的那一小块地还完好。
坑底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叮叮当当，越来越近。
悟空金箍棒变长，往坑底探去。棒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使劲往下拽。悟空差点被拉下去，幸好沙僧和八戒及时拉住他。
“下面有活物！”悟空咬牙较劲。
唐僧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光罩上。金光突然变得更亮，顺着金箍棒往坑底冲去。
坑底传来一声惨叫。抓住金箍棒的东西松开了。
八戒趁机点起火把往坑底照。只见个黑影一闪而过，留下满地碎铁链。
“那是啥玩意？”八戒声音发颤。
沙僧眼尖，指着坑壁：“有东西爬上来了！”
确实有东西正顺着坑壁往上爬。动作飞快，带起一串火星子。
悟空准备迎战，被唐僧按住肩膀。
“不用打，”唐僧说，“是熟人。”
爬上来的是个黑衣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那人跳到他们面前，扯下面罩。
居然是观音院的黑熊精。但此刻他满脸是血，左胳膊不自然地耷拉着。
“金蝉子，”黑熊精喘着粗气，“灵山要杀你灭口。我是来报信的。”
悟空冷笑：“刚才还要抢蝉壳，现在又来报信？”
黑熊精直接撕开自己胸口的衣服。心脏位置有个发光的符印正在慢慢消退。
“刚才那是被迫的。现在符印失效，我才能说真话。”黑熊精吐了口血，“金顶大仙真的没死。他就在灵山，冒充如来的意思下令抓你。”
地面又开始震动。这次是从远处传来的，好像有什么巨物正在靠近。
黑熊精脸色大变：“他们放出了镇山兽！快走，这条路不能待了！”
他跑到那块空碑前，用力一转。地面滑开个口子，露出往下走的台阶。
“从这走，”黑熊精催促，“直通灵山脚下的小镇。”
唐僧却没动：“你为啥帮我们？”
黑熊精苦笑：“我也在名单上。金顶要灭所有知情人的口。”
震动越来越近，坑底传来野兽般的咆哮声。
“走啊！”黑熊精大喊，“再不走就……”
话没说完，一根巨大的石矛从坑底飞上来，直接穿透黑熊精的胸口。把他钉死在那块空碑上。
黑熊精最后吐出口血，手指在碑上划了个字：“塔”。
唐僧眼神一凛，猛地推开三个徒弟：“跳下去！”
他们刚跳进暗道，整个洞穴彻底塌陷。巨石砸下来，把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暗道里漆黑一片，只听见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八戒带着哭腔：“师父，现在咋办？”
唐僧摸出金蝉壳。蝉壳发出微光，照亮他平静的脸。
“继续往前走，”他说，“去灵山，把该算的账算清楚。”
暗道深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有人在靠近。
悟空把金箍棒横在身前，压低声音：“这还有别人？”
脚步声停了。有个稚嫩的声音问：“是金蝉师兄吗？”
唐僧愣了下。这个称呼，只有灵山上的小沙弥会叫。
“我是慧明，”那声音说，“奉师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唐僧却突然把蝉壳收起来，整个暗道重归黑暗。
“慧明三年前就死了，”唐僧冷冷道，“我亲眼看见的。”
黑暗中，那个声音咯咯地笑起来。
“师兄记性真好，”声音突然变得阴森，“那你还记得，是谁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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