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古佛那张老脸彻底绿了。
他看着唐僧一步步从坑里走出来，右臂上那些刚隐下去的金黑纹路又开始隐隐发亮，像皮肤底下藏着活蛇。掌心的刀痕印记，更是透出一股让他心头发慌的气息。
那不只是善恶本源的力量，里面还混进了别的东西，是金蝉子自身那股子蛮横的禅武真意，还有那九页破经书化成的金光。这几样玩意儿硬生生搅和在一起，被这小子用肉身当熔炉给炼了！
“不可能……”迦叶古佛喃喃道，干枯的手掌下意识握紧，“区区金蝉子，十世修行而已，凭什么能容纳……”
唐僧没给他琢磨的时间。
步子看着不快，可眨眼就到了跟前。没什么花哨的起手式，直接抬起那只刻着印记的右手，握拳，朝着迦叶古佛的面门就砸了过去。
拳风不大，甚至没带起多少声音。但拳头周围的空气却扭曲起来，隐约能看到一丝极淡的金边和一丝更淡的黑气缠绕其上。
迦叶古佛心头警铃大作，不敢硬接，浑浊的眼中厉色一闪，枯瘦的身躯爆退，同时双手急速结印。他周身那混沌气息疯狂涌动，在身前瞬间布下七道厚重如实质的暗灰色光盾。
“七绝障！是古佛的护身大法！”伏虎罗汉失声喊道。
唐僧的拳头到了。
第一道光盾，接触的瞬间就像琉璃一样碎成光点。
第二道，第三道，接连崩碎，连半息都没挡住。
第四道，第五道，拳头速度丝毫不减。
第六道光盾剧烈闪烁，勉强支撑了一下，也随之破裂。
第七道，也是最厚实的一道，迦叶古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上面，光盾瞬间变成暗红色。
拳头砸在暗红盾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古钟被撞响的声音。
暗红盾表面出现无数裂纹，但总算没立刻碎掉。
迦叶古佛刚松半口气。
唐僧拳头往前又微微一送。
不是多大的动作，就是手腕往前顶了那么一下。
暗红盾轰然炸开！碎片倒卷，打得迦叶古佛自己那身破僧袍更加破烂。
拳势未尽，结结实实印在了迦叶古佛交叉格挡的双臂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
迦叶古佛整个人像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塌了远处半面还没完全垮掉的残墙，被埋进砖石堆里。
悟空刚把自个儿从佛像里拔出来，看到这一幕，咧了咧嘴，想叫好，又牵动了伤处，疼得直抽气。八戒则是张大了嘴巴，忘了合上。
废墟炸开，迦叶古佛踉跄着站起，两条手臂不正常地耷拉着，嘴角溢着暗金色的血液。他死死盯着唐僧的右手，眼神里除了震惊，更多了一丝惊惧。
“你……你这不是佛力！也不是魔力！”他声音嘶哑，“你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唐僧甩了甩手腕，掌心那印记微微发热。他自己也说不清现在算个什么状态，只觉得身体里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既熟悉又陌生，暴躁得很，却又被一股更强大的意志强行摁住，归拢在右臂之中。
“专门拆你这老骨头的力气。”唐僧回了一句，脚下一蹬，地面微震，人已再次逼近。
迦叶古佛怪叫一声，剩下完好的左手法诀一变，周身混沌气凝聚成数十柄灰蒙蒙的短枪，带着凄厉的尖啸，铺天盖地射向唐僧。
唐僧不闪不避，右手张开，五指如钩，对着前方虚空一抓。
那些气势汹汹的混沌短枪，飞到他身前三尺之地，就像撞上一堵无形墙壁，速度骤减，继而纷纷调转枪头，反而朝着迦叶古佛反射回去！
速度比来时更快！
迦叶古佛瞳孔猛缩，狼狈地在地上翻滚躲闪，灰头土脸。他之前硬接唐僧一拳，受了不轻的内伤，又被自己的力量反噬，气息越发紊乱。
“不可能！你怎能操控我的混沌元力？！”他几乎是在嘶吼。
唐僧没答话，身形如影随形，再次贴近。这次是并指如刀，直戳迦叶古佛的丹田气海。指尖未至，那股混合着善恶本源的锋锐气劲已经刺得迦叶古佛皮肤生疼。
迦叶古佛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一拍自己天灵盖，一口本命元气喷出，化作一个混沌漩涡挡在身前，自己则借力再次暴退，嘶声喊道：“住手！金蝉子！你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你以为如来斩三尸，镇压恶念，只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吗？”
唐僧的手指在距离混沌漩涡只有半寸的地方停住。
他抬眼，看着状若疯狂的迦叶古佛：“说。”
迦叶古佛喘着粗气，眼神闪烁：“放我走！我告诉你我知道的！”
唐僧盯着他，忽然笑了。笑得迦叶古佛心里发毛。
“不用了。”
话音未落，那停住的手指猛地加速，轻易点碎了那个混沌漩涡，在迦叶古佛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指点在他丹田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迦叶古佛身体剧烈一颤，感觉苦修无数岁月的混沌本源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朝着唐僧的指尖涌去，被那股诡异的力量强行吞噬、同化。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眼神迅速黯淡。
“你……你也会……吞……”他用尽最后力气，挤出几个字。
唐僧收回手指，迦叶古佛软软倒地，化作一具真正的干尸，再无半点声息。
周围一片死寂。
唐僧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那刀痕印记似乎更清晰了一点，隐约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沌气。他微微皱眉，感觉右臂里那股力量又壮大了一丝，但也更躁动了一分。
“师父，您没事吧？”悟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担忧地看着他的手臂。
唐僧摇了摇头，还没说话。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在他心底响起：
“嗝——味道还行，就是有点塞牙。老板，下回找点嫩的啊。”
是那个刀灵！他没消失，只是换了个地方待着！
没等唐僧反应，刀灵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戏谑：
“不过老板，你吞了这老骨头，他背后那条线，可就暂时断喽。”
“当然，也不是没法子……”
刀灵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感知什么。
“咦？那边躺着的那个小罗汉，脑子里好像有点有意思的东西。”
唐僧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伏虎罗汉。
伏虎罗汉接触到他目光，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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