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把悟空平放在河滩上。指尖划过他额头伤口，皮肉自动翻开。颅内那颗舍利子发出嗡嗡声，表面塔纹像活虫般蠕动。
“按紧他。”唐僧对小白龙说。
小白龙双手压住悟空肩膀。触手处皮肤滚烫，皮下有东西在游走。
八戒守着东南方向。钉耙插在土里，耙齿间挂满符纸。每张符纸都在无风自动。
唐僧并指如刀。指尖凝出寸长金光，缓缓探入悟空额间窟窿。
舍利子突然爆出强光。塔纹脱离表面，在空中结成个小塔虚影。虚影发出尖笑：“你敢碰它，我就引爆！”
金光不停。虚影扭曲变形，塔窗里伸出黑手抓向唐僧面门。
唐僧张口吐出个梵文。黑手遇字即焚。灰烬落回悟空颅内，舍利子顿时暗了几分。
“稳住。”唐僧声音平静，金光已触到舍利表面。
整个河滩突然震动。西南方巨塔所有眼睛同时流血。血光映红天空，云层里掉下无数血雨。
血雨落在八戒符纸上。符纸燃烧，灰烬变成黑蚁，往悟空爬去。
小白龙挥剑斩蚁。剑锋过处，黑蚁爆炸，溅出腥臭黏液。
唐僧指尖金光大盛。舍利子被硬生生拔出半寸。连带扯出无数血丝，血丝另一端连着悟空脑髓。
“疼……”悟空无意识呻吟，四肢抽搐。
舍利子上的塔纹开始脱落。每个符文落地都变成个小塔，塔窗打开，伸出舌头舔舐地面。
八戒抡钉耙砸小塔。钉耙却被塔身咬住。塔窗里伸出黑手，顺着钉耙往他胳膊爬。
“师父！”八戒惨叫，“这些东西会寄生！”
唐僧左手继续拔舍利，右手禅杖顿地。月牙钩离柄飞出，在空中划出金光。金光过处，小塔纷纷爆炸。
但更多塔纹正从舍利子表面浮起。
巨塔方向传来怒吼：“你救不了他！每个金蝉子最终都会回归塔基！”
唐僧突然发力。舍利子被整个拔出！连带扯出段脊椎骨似的白色物体。
悟空身体弓起，喉间发出非人哀嚎。
舍利子在唐僧掌心跳动。表面塔纹汇聚成张人脸，正是第十一代。
“晚了。”人脸咧嘴笑，“塔种已经深入魂魄。”
唐僧捏碎舍利。碎片却化作黑烟，钻回悟空额间窟窿。
窟窿里传出咀嚼声。
悟空突然坐起。眼睛完全变成黑色，瞳孔是两座旋转的塔。
“师父……”他声音重叠着另一个声音，“我看见了前九代怎么死的。”
伸手抓向唐僧心口。指甲暴涨三寸，带着黑光。
小白龙剑锋横挡。剑身与指甲相撞，迸出火星。
“大师兄醒了！”八戒惊呼。
但悟空眼神陌生。他翻身跃起，金箍棒自动飞回手中。棒身眼睛全部睁开，瞳孔齐刷刷盯着唐僧。
“原来你心口缺的那块，是喂了塔。”悟空声音带着回响，“前九代都被你献祭了？”
唐僧抹去嘴角血。“看来他给你看了假记忆。”
金箍棒当头砸下。唐僧不闪不避，禅杖迎上。
两兵相交，气浪掀翻小白龙。河滩炸出深坑，河水倒灌。
悟空招式狠辣，每棒都奔要害。棒身眼睛不停射出红光，在地面腐蚀出坑洞。
唐僧只守不攻。禅杖格挡间，月牙钩总是巧妙避开悟空要害。
“为什么不敢还手？”悟空嘶吼，“心虚吗？”
一棒扫向唐僧膝盖。棒风带起碎石，擦过八戒脸颊。
八戒突然扔出钉耙。耙齿勾住悟空脚踝。“大师兄醒醒！那是幻象！”
悟空抬脚震碎钉耙。碎片溅射，划破小白龙手臂。
血滴在地上，立刻被土壤吸收。地面浮现巨大塔形图案。
图案中心正是悟空站立处。
唐僧终于变招。禅杖点向悟空眉心。月牙钩在距皮肤半寸处急停，钩尖挑出缕黑气。
黑气中包裹着个迷你塔灵。
塔灵尖叫：“他魂魄已与我融合！杀我就是杀他！”
唐僧张口吞下塔灵。喉结滚动，额间渗出冷汗。
悟空动作顿住。眼中黑色褪去半分，浮现挣扎。
“师……父？”他声音恢复些许清明，“我脑子里有东西……”
话未说完，巨塔方向射来血光。血光笼罩悟空，他皮肤表面浮现完整塔形纹身。
纹身每个窗口都有眼睛在眨。
唐僧扯开自己僧袍。心口窟窿突然发出吸力。悟空身上纹身扭曲，眼睛接连闭合。
“果然……”巨塔传来怒吼，“你心口缺的那块，是塔心克星！”
唐僧踏步上前，掌心按在悟空额头。窟窿与伤口贴合。
悟空浑身剧震。眼中塔影破碎，吐出大口黑血。血中混着塔灵碎片。
碎片在地上扭动，汇聚成个小号第十一代。
“你赢了这次。”小号第十一代冷笑，“但看看谁来了。”
天空突然暗下。云层分开，露出天庭兵马。托塔天王李靖站在云端，宝塔对准下方。
“奉玉帝旨意，擒拿叛僧金蝉子！”
哪吒风火轮燃烧，火尖枪指向唐僧：“你私藏塔心，罪当诛灭！”
唐僧抬头，眼神讥诮：“终于坐不住了？”
他心口窟窿发出嗡鸣。悟空额间伤口随之呼应，飞出点点金芒。
金芒在空中汇聚，凝成块残缺心脏。
正是之前被捏碎的那颗塔心。
现在它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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