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心脏悬浮半空。表面金蝉法号逐个亮起，映得李靖脸色发青。哪吒风火轮火焰忽明忽暗，枪尖微微颤抖。
唐僧伸手托住心脏。掌心与心脏接触处发出皮肉烧灼声。他面不改色，转向云端。
“想要？”
李靖宝塔转动。“交出塔心，饶你不死。”
塔心突然剧烈跳动。每跳一次，悟空额间伤口就涌出金血。金血在空中凝成丝线，连接塔心与伤口。
“原来如此。”唐僧低头看手中心脏，“它认主了。”
巨塔方向传来咆哮。第十一代声音带着惊怒：“不可能！塔心怎会认外人！”
唐僧指尖轻点塔心。心脏表面浮现金蝉虚影，九道蝉影环绕飞行，最后没入悟空额间。
悟空浑身金光大盛。皮肤表面塔纹寸寸断裂，碎片尚未落地就化为灰烬。
他睁开眼睛。瞳孔恢复清明，倒映出唐僧身影。
“师父……我看见了……”
话未说完，李靖宝塔当头罩下。塔底漩涡卷起狂风，地面飞沙走石。
唐僧将塔心按回自己胸口窟窿。残缺心脏与窟窿边缘严丝合缝，发出骨骼拼接的脆响。
他心口发出擂鼓般轰鸣。每声轰鸣都震得宝塔摇晃。
哪吒火尖枪突刺。枪尖触及唐僧僧袍，却再难寸进。枪杆弯曲成弓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退！”李靖急喝。
已经晚了。唐僧心口射出金光，击中宝塔底层。塔身裂纹蔓延，无数魂魄从裂缝中逸出。
八戒看得目瞪口呆。小白龙扶起悟空，龙血滴在他伤口。血珠渗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巨塔所有眼睛同时闭合。第十一代惨叫响彻天地：“你竟敢融合塔心！”
唐僧踏步升空。每步踏出，脚下就绽开金莲。莲瓣飘向巨塔，粘在塔身眼睛上。
被金莲覆盖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李靖召回宝塔。塔身已残缺不全，他嘴角渗血：“金蝉子，你要与三界为敌？”
唐僧悬停半空。心口窟窿长出肉芽，正缓缓闭合。
“与三界为敌？”他轻笑，“是你们与我为敌。”
抬手虚按。云层中天兵天将如雨坠落。铠甲碰地即碎，露出底下黑色塔纹。
哪吒风火轮熄灭。他低头看自己胸口，战甲裂缝中浮现同样塔纹。
“我们都……”他声音发颤，“都被种了标记？”
李靖扯开自己衣襟。胸口塔纹若隐若现，与悟空之前身上的一模一样。
巨塔突然崩塌。塔身石块尚未落地就化为飞灰。第十一代身影在灰烬中重组，变成个白衣僧人。
面容与唐僧有七分相似。
“第十代。”他微笑，“你赢了。”
话音未落，白衣僧人心口炸开。九把金剑从体内射出，剑尖对准唐僧。
金剑却在中途转向，射向地面悟空！
小白龙挥剑格挡。龙剑与金剑相撞，剑身出现裂纹。
八戒钉耙舞成风车，击飞三把金剑。另外六把改变轨迹，从不同角度刺向悟空。
唐僧出现在悟空身前。心口窟窿完全闭合，新生的皮肤闪着金光。
金剑刺在皮肤上，发出金属交击声。剑尖折断，剑身化为金粉。
白衣僧人脸色终于变了。“你练成了不灭金身？”
“不是不灭金身。”唐僧抚摸心口，“是塔心归位。”
他身影晃动。再出现时已在白衣僧人面前。两人面对面，像照镜子。
“第十一代。”唐僧伸手按在对方额头，“该结束了。”
白衣僧人咧嘴一笑：“你确定？”
他身体突然透明。胸腔里没有内脏，只有座旋转的黑塔。塔窗打开，伸出无数手臂抓向唐僧。
这些手臂上都有金蝉印记。
“前九代的金蝉子……”悟空失声，“他们都还活着？”
唐僧不闪不避。任由手臂抓住自己四肢。触手处皮肉凹陷，发出滋滋声响。
“不是活着。”他声音平静，“是被做成了塔灵。”
心口金光大盛。抓住他的手臂纷纷融化。黑塔剧烈震动，塔窗里传出哀嚎。
白衣僧人身体出现裂缝。裂缝中透出金光，整个人像瓷器般碎裂。
碎片落地前，他突然说：“别忘了，你也是塔的一部分。”
唐僧低头看自己心口。新生皮肤上浮现浅浅塔影。
天空中，李靖父子悄然退去。天兵天将的尸体化作黑烟消散。
河滩恢复平静。只有满地狼昭示方才恶战。
八戒一屁股坐在地上。“总算结束了……”
小白龙突然指向西南：“你们看！”
巨塔原址升起缕青烟。烟中浮现有座迷你黑塔，塔尖站着个模糊人影。
人影朝这边挥手，随即消散。
悟空摸向额间。伤口已愈合，留下个钥匙形状的疤痕。
“师父，他说你也是塔的一部分……”
唐僧整理僧袍。心口塔影渐渐隐去。
“他说得对。”抬头望天，“该去灵山了。”
远处传来钟声。这次不是西南方，来自正西。
钟声过处，草木枯萎，河流改道。
大地裂开缝隙，露出底下累累白骨。每具白骨额间，都有金蝉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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