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在车上,陆榆在后座陪着牡丹聊天,慢慢开导她,牡丹也没有先前那么抗拒他们了,时不时微笑一下。
到了老中医的诊所,陆榆和老中医说了两句,便把牡丹带进房间里,惊阙跟着她,陆榆似乎有什么事想和康羽说,回到了车里。
“你认识这个医生?”康羽好奇地问。
“刚认识不久,在他这儿问了些药方,他人好,信得过。”
“别什么人都信。”康羽闭上眼睛,淡然道:“信我就行。虽然我不会打架,但护住你绰绰有余。”
陆榆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唇,又很快收敛,冷声道:“你和那个外国人是什么关系?情侣吗?”
“哪一个?”康羽没反应过来,满脸“啥意思”地看着陆榆。
也不像装的。陆榆嘀咕着,道:“那个黑市老板,刚刚在拍卖会后台和你亲脸儿的那个外国人。”
一句话把康羽呛住了:“亲、亲脸儿?”
还带上儿化音,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对。 “我喜欢同祖先的,她和我是商人关系,不是什么情侣。”康羽强笑。
“商人关系亲上脸儿了,康小姐有实力。”陆榆微笑着打开车里的歌声:“还是同一张床上的, 太有实力了。”
“……”康羽安静了两秒,照她这样说,自己和Olivia之间还算炮友吗,好像也是炮友。“我没结婚,和别人上个床……可以的吧,而且我只和她上过床,这女人之间也不是为了贪……”
“你还想和其他人上床?”陆榆笑不出来了,盯着康羽。
“没有没有,就是说,现在和别人上床,应该不违反道德伦理吧……”康羽突然感到不大对劲,她和别人上床,陆榆生什么气,该不会是吃醋了?嘶——
康羽没敢问,犹豫了两秒:“你不会……还是呃……童子身?”
她觉得用词挺恰当的了,但陆榆还是脸上一红。
“那你怎么解决需要……自慰……”
“闭嘴!”陆榆红着脸,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当我没说。”康羽赶紧将话题转回来:“总之,和Olivia上床是为了需要,你知道吧。女人在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体是最渴求的,不过我以后要是有家室了,也不会和别人厮混。”
陆榆瞥了她一眼:“你说得倒头头是道。”
康羽无语地笑了笑:“本来就是嘛,我也没有夸大其词。”
陆榆叹了口气:“你的问题我咨询这个老中医很久了,他说让你本人来给他把把脉,再好下诊断。”
“我什么问题?”康羽又疑惑了。
陆榆一个白眼翻上天:“氧碳气毒素。”
“哦,那玩意。”康羽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我觉得还行,只要定时打抑制剂,一时半会撑得了。”
“你用抑制剂多久了?”
“五六年吧。”
陆榆道:“不行,抑制剂对身体也有微害,你让老中医看看,看人家怎么说。”
“没用的,我这身体早就不是人了,你见过流蓝色血的人类吗,巧了,我就是。别麻烦人家老中医。”
你要不想这么快命丧黄泉,就看看,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医生保证这病有几成把握的, 你竟然不领情?”
“你帮我找的?”康羽愣了愣,随即心头一热。
“早知道就不帮你找了。”
“我看,看行了吧。那下车进去让他检查吗?”
“那不然呢?”
康羽和陆榆进去时,牡丹的结果也出来了,没什么病,但营养严重不良,老中医给她开了一张食谱:“调心调身调脾肺,离不开根治,按照上面的搭配去饮食,两个月后会有成效。”
“谢谢医生。”陆榆笑道,把康羽拉上前:“这是……”
康羽立马制止了她,坐到牡丹先前坐的椅子上,道:“医生,我身上也藏有一病,能不能请您看看?”
老中医微眯着眼,缓缓点点头,端起康羽的手腕把脉,指腹换了几块中心按压,过了一会儿,他出声了:“张嘴。”
康羽依言照做,老中医打开手电筒观察了几秒:“吐舌。”
检查完舌头,他又看了头皮、眼睛其他地方。
老中医收回把脉的手:“你就是陆榆口中的中毒患者。”
检查对了,康羽笑了笑,点点头。
“氧碳气毒素虽可怕,却仍能去除。它在你体内深入各组织,在进入膏骨之前,我还有办法,还好你来早了,它只存留在血管里。”老中医说道。
康羽心一喜,还没说话,陆榆已经抢先一步:“那该怎么治呢?喝药或者截肢?”
“不用动手术,”老中医拿起笔,写下药方:“祖传下来的草药秘方,专治化学毒素。我给你开个方子,去拿几袋药,每三天煮一次喝,喝完后要及时排汗或排尿,这叫逼毒。还有另一项,我要每三周给你做一次针灸,这叫吸毒。”
康羽不信他,但信陆榆。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多少钱?”
老中医指了指陆榆:“你朋友已经把费用包下来了。”
康羽看向陆榆,无言地笑了笑,心中一片温暖。
几人在诊所里待了两三个小时,出来后,外面的天已经压下来了,空中星星很稀疏。世界工业化发展几年来,康羽很久没在天上看过小时候如繁花点缀的星星了。
上了车,惊躁下油门:“小姐,去哪儿?”
“送陆小姐回家先。”康羽抬手揉了揉鼻梁“牡丹,今晚先在我家睡觉,我腾个房间出来给你,可以吗?”
牡丹原本望着窗外向后退去的楼房发呆,听见有人唤她,吓了一跳,回过神:“谢谢姐姐。”
她前几个小时还被人关在牢笼里,从东南亚运来中国,早已心生绝望,对活着不抱有期待了。可这几个大人的出现,不仅救下了她,花重金把她买来,还要给她物质和精神上的帮助。心中充满了感激这种感激,十年前的惊阙亲身体会过。
惊阙正因为尝试过寒冷,也才想对和他一样的人给予温暖。
“牡丹,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康羽问。
牡丹愣了愣:“不知道,别人给我起的。”
“给自己取一个吧,以后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
“我不会取名字……”
小姐,您给她取名字吧。”惊问少有发言:“就像以前给我取一样。”
康羽仰了仰头:“那取什么呢?迟兮吧,好听吗?”
“迟兮?你怎么想出来的?”陆榆一脸惊讶。
“在城阙兮,惊阙的阙有了,还差一个兮。牡丹又是比惊阙迟那么久才遇见了我,迟兮不好听吗?我觉得好听,嗯,就叫这个了。”
“你喜欢吗?”陆榆问道。
女孩点点头,不经意间看向那个救她的男人。
他叫惊阙,她叫迟兮,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等一下,惊,停车!”康羽突然抓住惊阙的肩膀,命令道。
“咻——”惊阙反应迅捷,靠着草坪停下来。
“怎么了?”陆榆见康羽神色不对,有些担心道。
他们从拍卖会出来到老中医的诊所,一路上都是高楼大厦,只不过现在晚了,为了早点送陆榆回家,惊讶了岔路找快道,四下里无人,寂静无声,远离了城市大道,没那么灯火通明了。
康羽没回话,打开副驾驶的前柜,从里面拿出两件黑色的马甲。
她咒骂一声:“没了?”
惊阙摇摇头:“没了,只有两件。”
康羽一块儿递给后面的俩人:“穿上,快点儿!”
陆榆不明所以,还是接了过来,和迟兮互相帮忙着穿上了:“这是什么衣服,这么重?”
“防弹衣。”康羽冷声道。
陆榆一愣,只觉得后背传来凉飕飕的感觉,她也意识到,一定是出事了。
“上膛。”康羽从下座掏出两把手枪,一把递给了惊阙:“把夜视镜拿出来!”
惊阙打开上面的柜子,掏出两副绿色框片的眼镜,迅速戴上,抬手在方向盘上一按,顿时,小车六面玻璃全部加厚两厘米,打开防弹系统,汽车引擎提升到最高,蓄势待发。
“陆榆,我们被人盯上了。”康羽一边戴夜视镜,一边拿出手机,拨给Olivia:“待会下车,你赶紧上驾驶座,踩油门就走,我给车上定下了地址,它会自动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那你呢?”陆榆抓住她的手。
“小车一旦进入升级后的状态,只能承重两个人的重量,它的防弹系统很一般,记得系好防弹衣!”康羽还想再嘱咐什么,电话已经接通了:“喂?”
“我被人盯上了,”康羽冷静地道:“人数不清楚, 地址发给你,待会我的车会去你那儿,车上有两个人,护好她们。”
Olivia回道:“明白了,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