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等你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康小姐，后期还有一系列检查。

康羽努努嘴：“你打电话和Boss说一声，我就出去一趟，在医院实在是闷。 ”

对于Boss指名要伺候好的金主，前台小年轻护士能说什么？她迅速拨了电话，传达了康羽的意思。因为开了免提，Olivia的骂声清晰无误地传过来，

“她爱去哪死就去，干老娘狗屁事。”

Olivia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把电话挂掉。护士有些委屈地看向康羽。

“好，谢谢。”康羽点点头，拉着陆榆往外走，护士在身后贴心地提醒一句：“活动小心点，还有轻微脑震荡呢。”

这一边。

Olivia将手中的烟头摁在烟盒里揉了几下，缓缓吐出九口云里雾气，双眼微眯。康羽和陆榆在一起了啊……自己也趁早死心，唯一一次桃花开了，反正尝到了几次甜头，也不枉，人活了三十几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妈的，姓康的傻逼，这一世先放过你，下一世遇见的话，还不喜欢老娘，我就把你抓上杀猪台剁了！

“把全国的律师职业的人都查一遍，找出一个经验丰富，办过刑事诉讼的，信得过的，愿意替委托人保守秘密的律师，打印一份个人简介和工作报告给我，再发一份给康羽，收她钱，三千。”

“是。”

“我们去哪儿啊？”

“问我？不是你想出医院透气的吗？”陆榆瞥了她一眼：“你想去哪，要不我们开着车兜风？”

“车这么多，兜不了什么风。”康羽靠在窗上，手肘撑着额头：“当时高中时，哪有这么先进的科技，学校里晚上没空调，大家都是互相抓痒的。”

十二年，一切都变化太快，太大了。

陆榆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含笑：“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随着路程的行驶，康羽渐渐发现不对劲：“你这是要去……”

果然，那熟悉的大门倒退回来，在视野中越放越大，最后停在眼前，那几个字在大门顶上褶褶生辉——南江市第一中学。

康羽脑子一热，面对母校，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亲人，曾经那些年的回忆，不仅没有淡忘，反而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南一似乎翻新了，大门很高档，再也不是十二年前的小木门。

“这条街……还是我们的吗？ ”

对于母校，她下意识叫“我们”。

“不是，不过周五周六还是学生聚集的地方，老校长退休有四五年了。下车，我们进去看看，学生们还在上课。 ”

康羽神情有些恍惚，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在操场上奔跑，在教室里学习打闹，陆榆和校警说了什么，就牵着康羽进了学校。

这里是高中部，教学楼倒没啥改动，但墙壁，水泥路都是崭新的，连主道边几棵老杨树也不见了，连根也没留下。

“我回来过几次，有一些学生认识我，去年青年节，他们搞活动，我请回学校参加晚会了。”陆榆笑道：“话说，咱们一四届成了传奇光荣榜隔了十二年，还贴着我们的名字，康大神，可惜你高二就离开了，不少迷弟迷妹心碎一地呢。”

康羽攥紧她的手，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了看寂静的操场，不远处就是艺术楼。

“你的钢琴室还在吗？”

“在啊，重修过了，很高级，现在给一个小学弟用。”

康羽不免有些失落：“喔……我还想去看看呢。”

在那间钢琴室里，记录着康羽对陆榆无数次的鼓起勇气，却又蔫下来的酸涩，她本来想让陆榆在那儿再给她弹一首钢琴。

“草坪还在吗？”康羽又想到另一个地点。

“不在了，开发成游泳场，其实变了很多地方，说实话我还挺惋惜的，不过时代在变，事物都要日新月异的。”陆榆语气中充斥无限的怀念。

不在了啊。

康羽鼻子不知为何酸了酸，她感觉自己和陆榆曾经的痕迹似乎都被抹除了，只能留在心里。

“怎了？你想念以前？ ”

康羽闻言笑了笑：“以前……你还在我身边，经常想起。”

“刻意的？”

康羽摇头，又点头。她离开南一，为了彻底忘掉陆榆，甚至回避所有关于她的消息。可是她一闲下来，发起呆，总忍不住想到陆榆的种种，即使远隔大洋，还是割不断她对心上人的执念。

“陆榆。”

“嗯？”

康羽脸微微一红：“我喜欢你。”

陆榆以为她要说什么正经话，不禁也害羞了，阳光下，两个三十岁的女人脸上是一样的表情：“干嘛突然说这个？”

“想说。”康羽如果不是右手还有伤，早就抬起来挠头了：“我没想到，你也喜欢我。我要是知道……”打死也不会出国。

“现在知道了也不迟，想不想去……”

话还没说完，康羽裤兜里就响起了铃声。她只好松开陆榆的手，不情愿地拿出手机。

“谁？”陆榆也和她一样不爽，俩人可是在约会，任谁也不喜欢煞风景的出现。

“是黑市。”

康羽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文彬彬的声音：“康小姐？”

“麦管，是我。”打电话给她的，正是麦汇辛。

“康小姐，惊阙有意识了，还有，我们抓到了您要的人，已经将她和权羿宸关在一块了，您现在麻烦回来一趟，没时间的话……”

“哪那么多废话，直接让她滚回来。”

康羽呲牙咧嘴，这位是还没消气呢。匆匆挂了电话，和陆榆赶着去某一“正规营业”的菜市场了。

Olivia早就在批发部二楼等着她们了，这间小批发部可以说是菜市场的大本营，黑市的力量一般都在这儿。

康羽一上楼，就看见被绑着的权羿宸，他的头垂向一边，闭着眼，脸上的伤也好得七八成，只不过那只被Olivia扯开一半的耳朵是完全废了，用纱布包了好几圈。

康羽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而是他旁边的“新客人”。

女人烫着粽色的滚波，戴着比手掌还大的吊坠，身上也是一味洋气，艳唇媚眼，应该和Olivia是同型人。

但她远比不上Olivia的美貌，Olivia媚得自然，她倒有些精作，

“就是她？”康羽问一旁的Olivia，权羿宸说过，她叫游平岚，是南一的，因为爱变成心理扭曲了，这看着也不像啊。

游平岚见着康羽，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柳眉倒挂，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我不会抓错人。”Olivia在中国待的时间长了，汉语越讲越标准，已经没什么沟通障碍，她也经常说中文，母语被落到了一边：“个人资料上清清楚楚，除非她有个双胞胎姐妹。”

游平岚冷哼一声。

权羿宸缓缓睁开眼，他瞳孔中闪过一丝嫌弃，往左使劲挪了挪，把和游平岚贴着的胳膊分开，又重新闭上眼睛，脑袋倒向一边睡了。

康羽走向一边坐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盘问这种事，还是让Olivia去做比较经验老到。

“我可什么都没干，你们无缘无故抓我，法院定下罪来，咱们都会遭殃。”游平岚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愤怒。

Olivia笑了起来，甚至有些疯狂：“法律？你和我说法律？哈哈哈！”在她这里，只有权，和钱，正义和光明是跳梁小丑，无边的黑暗或许才是真理。”

没有人，会是永远为正义而战，在自私和利益面前，一切美好的祈祷只是念念杂碎。

“你有个瞎了边眼的父亲吧。”康羽手中端着Olivia给她的资料，迅速看了几眼，说道。

果然，游平岚脸色一变。

“弟弟今年十八岁了，是服兵役的好年纪，”康羽抬起眸看向她：“可惜染上毒品了啊，大麻？是吸还是皮下注射？作为姐姐，不好受吧。 ”

“你要干什么？”游平岚瞪眼，家人是她最后的软肋，她怎么也没想到，Olivia能查得这么彻底。

陆榆在一旁暗暗翻个白眼，当初用来对付权羿宸的损招又被她拿出来用，真是腹黑。

“黑市什么都有，刚好仓库里放着几箱高纯度的大麻，要是放在你弟弟面前，他会怎么样？”康羽扯起唇，露出无害的笑容。

仓库里有毒品。

仓库里有毒品？！

Olivia差点没忍住抄起一边的化妆盒砸在康羽那张臭脸上，她咋这么能讲呢，还几箱，高纯度。黑市确实有卖毒品的，但她名下的势力并没有这个货，最多只卖一些二流枪支，好东西都留给自己。

游平岚用力挣扎几下：“放屁！你敢……”

康羽惋惜地叹了口气：“叫人把你爸和你，接过来团聚吧。前几天刚踩死一只猫，听说猫眼都比较犀利，那眼儿我还留着呢，麻烦麦管做手术帮你爸移植眼角膜了。”

陆榆听着起了一身疙瘩。

“康羽，你疯子，别动他们俩！你要怎么样，我来，我来！”

康羽努努嘴：“我问个事啊，谁给我投毒的，你知不知道，说出来，你家人就没事了。当作一笔买卖，不亏。”

游平岚喘了几口气：“我投的。”

“为什么？”陆榆背挺直了，攥紧拳头。

权羿宸又睁开了眼，她们动静太大，他没法睡着：“用问？为了让康羽痛苦地死掉呗，她有一队科研人员，化学这方面精通着。”

“你他妈出卖我？”游平岚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姓董的还这么看重你，我呸。”

权羿宸懒得骂她，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也不会再替董尚儒卖命了什么也不干，坐着等死。

他只想见哥，希望哥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