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的琵琶声浸着脂粉气。
沈蘅在铜镜前绾发,碧玉簪尖划过颈侧。这支簪子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念想,暗格里的牵丝引粉末正泛着幽蓝。十年前那夜,她握着玉玦逃出周府,在乱葬岗的腐尸堆里藏了三天。
"蘅姑娘,周大人来了。"
她抱着琵琶转过屏风,周延宗蟒袍上的螭兽依旧狰狞。十年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沟壑,左手腕却多出道月牙疤——正是当年母亲用玉玦留下的印记。
"听闻姑娘擅弹《广陵散》?"
"奴家献丑了。"沈蘅垂眸调弦,余光瞥见侍卫腰间佩刀。琴声骤起时,她腕间的银铃与铁链声重叠。周延宗忽然按住琴面,枯枝般的手指抚过她发间玉簪。
"这簪子...倒像故人之物。"
沈蘅指尖轻颤,牵丝引的粉末落进茶汤。这是她改良过的毒,遇热方显药性。看着周延宗饮下毒茶,她笑得比屏风上的牡丹更艳:"大人可知《广陵散》为何成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