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

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晃动的、模糊的光影，伴随着压抑的、急促的喘息声。接着，画面稳定下来。

马嘉祺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他的头发乱得像被暴风雨蹂躏过的鸟窝，几缕碎发汗湿地贴在额角和通红的耳际。

因为刚从被窝里钻出来，脸颊上还带着睡痕和异常的红晕。眼睛是睁开了，但眼神明显是懵的，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未褪尽的迷茫，甚至因为强光刺激而微微泛着生理性的水光。

他大概是太着急，连灯都没顾上开，只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源，让他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脆弱。

他身上只套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领口歪斜，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和那道……黎漾留下的、已经结痂但边缘仍泛着红的咬痕。

马嘉祺“喂…？”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刚睡醒的浓重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却引得一阵压抑的咳嗽。

黎漾没说话，只是隔着屏幕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看着他锁骨上那道刺目的印记，看着他眼底未散的睡意和此刻强行聚焦在她身上的、带着巨大困惑和小心翼翼的光芒。

马嘉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抬手想把滑落的领口拉回去，却笨拙地扯到了锁骨下的伤口，疼得他眉头猛地一蹙，闷哼一声，又飞快地抿紧了唇，不想在她面前露怯。

他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乱糟糟的头发、通红的耳朵和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心，都出卖了他。

屏幕里一片沉默，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他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试探，轻轻地开口：

马嘉祺“我以为…”

他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委屈和失落。

马嘉祺“…你不会给我打视频了。”

黎漾看着屏幕里那个顶着鸡窝头、眼神湿漉漉、锁骨带着她咬痕、声音沙哑说着“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视频了”的男人，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忽然被一种更陌生的、难以言喻的情绪轻轻撞了一下。

她依旧没说话，只是指尖在冰冷的手机边缘，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黎漾“嗯。”

她终于开口，声音是惯常的清冷，没什么情绪，却让马嘉祺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毫米。

黎漾“吵醒你了？”

她的目光扫过他乱糟糟的头发和眼底未散的睡意，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

黎漾“睡了的话，先挂了。”

马嘉祺“没。”

这次的反驳快而短促。

他移开视线，似乎不敢直视屏幕里黎漾洞悉一切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生硬地补充：

马嘉祺“…本来也没睡熟。”

他刻意忽略了她后半句“先挂了”的提议，仿佛没听见。

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动作间牵扯到锁骨下的伤，他几不可闻地吸了口气，硬生生忍住了皱眉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只没拿手机的手，却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薄被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