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空气混浊,烟味、酒气和低语声缠绕在一起。
灯光昏沉,只有舞台中央一束孤零零的光,打在坐在高脚凳上的马嘉祺身上。
他抱着吉他,微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了部分眉眼,只留下紧抿的唇线和下颌绷紧的线条。
他今天唱的不是热闹的摇滚,而是一首低回婉转、带着点 blues 味道的慢歌。
嗓音有些沙哑,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浸着一种压抑的疲惫和说不清的郁结。
黎漾站在入口处的阴影里,没立刻进去。
她看着他。
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点,舞台灯光下的侧脸轮廓更显锋利。
他弹琴的手指用力,骨节泛白,仿佛不是在拨动琴弦,而是在掐灭某种情绪。
一首终了,台下响起稀落但真诚的掌声。
马嘉祺没像往常那样鞠躬微笑,只是漠然地点了下头,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眼神扫过台下,空洞洞的,没在任何一个人脸上停留。
然后,他看到了阴影里的她。
他的目光停顿了大概半秒。
黎漾几乎能捕捉到他瞳孔极细微的收缩,以及随即而来的、更深的冰冷。
他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任何表示,就那么看着她,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酒吧里任何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然后他垂下眼,指尖划过琴弦,前奏响起,是另一首更沉、更压抑的歌。
他不再看她。
整个后半场,他的视线要么落在琴弦上,要么闭上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歌声里有一种近乎自虐的投入,把那些失落和痛楚撕开了揉碎了唱出来。
台下有人被这情绪感染,安静下来。
黎漾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表演结束。
马嘉祺利落地收起吉他,背上,跳下舞台,径直朝着后台休息室走去,全程没有向观众席多看一眼,自然也没看黎漾。
黎漾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跟了过去。
休息室门口略显杂乱,有刚下场的乐手在抽烟聊天。
马嘉祺独自靠在最里面的墙边,拧开一瓶水仰头喝着,喉结急促地滚动。
黎漾走过去。
他像是没看见,喝完水,拧上盖子,把瓶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
黎漾“唱得不错。”
黎漾开口,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单薄。
马嘉祺这才侧过头,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脸上,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带着明显的嘲讽:
马嘉祺“哦?黎小姐大驾光临,是来验收我的业务水平有没有退步?”
他的声音比刚才唱歌时更哑,淬着冰碴。
黎漾蹙眉,忽略他的刺:
黎漾“只是来看看。”
马嘉祺“看完了?”
他把空水瓶精准扔进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外套甩上肩。
马嘉祺“不耽误您时间了。”
他抬步就走,动作带着明显的躁意和抗拒。
黎漾在他经过时,再次伸手,这一次不是拉袖子,而是几根微凉的手指轻轻搭在他小臂紧绷的肌肉上,一触即分。
马嘉祺猛地顿住,但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肩膀绷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