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黎漾竟未曾离去,像一只偶然栖落在他窗台的鸟,羽翼收敛,暂时收起了远飏的心思。
就这么日日夜夜都与马嘉祺待在一起。
这于马嘉祺,已是意外之喜。
他近乎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偷来的时光,每一刻都像踩着云端,虚浮,却又快乐得心惊。
…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金尘。
一部老旧的爱情片在电视机里咿咿呀呀地唱着,画面泛黄,对白隔着岁月的河流传来,有些模糊不清。
他们挤在那张狭小的沙发上。
马嘉祺让她坐在内侧,自己则侧着身子,手臂原本规规矩矩地搭在自己腿上,姿势甚至有些僵硬。
黎漾蜷着腿,怀里抱着个靠垫,目光落在屏幕上,看得似乎专注。
影片里男女主角因战火分离,音乐陡然变得凄恻。 马嘉祺正觉感伤,却忽然感到肩头一沉。
黎漾竟无声无息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一点重量,于他而言,不啻于千钧。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呼吸骤停,连心跳都恐惊扰了肩上的蝶。
他垂眼,只能看见她柔软的发顶和一小段光洁的额头。
她…靠过来了?
他不敢相信。
这几日她虽在,却总隔着一层无形的膜,此刻这主动的亲近,让他受宠若惊,又惶惑不安。
他僵持着不敢动,连吞咽口水都小心翼翼。
影片里的悲欢离合骤然退得很远,世界缩小到只剩下他肩上这一点温软的触感和她清浅的呼吸。
他盼望这片子永不要完,就让他永远困在这被阳光晒暖的沙发里,做她沉默的依靠。
黎漾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被剧情感染的低落。
黎漾“他们…就这样分开了吗?”
马嘉祺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
马嘉祺“…只是暂时的。后面会重逢的。”
他几乎是立刻回答,带着一种想要安抚她的急切。
黎漾“是吗?”
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非但没有移开,反而更放松地将重量交付给他。
黎漾“那还好。”
她又安静下来,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马嘉祺却因这短暂的对话和她愈加亲昵的姿态,心里翻涌起巨大的浪潮。
他试探性地,将原本僵硬的手臂,极慢、极轻地抬起,最终虚虚地揽住了她的另一边肩膀。
她没有抗拒。
一股尖锐的喜悦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几乎要疑为梦境。
阳光温暖,影片冗长,而她靠在他肩头,时间仿佛被拉成了甜蜜的丝,绵绵不绝。
他情愿溺毙在这片刻的温存里,哪怕明日就是世界末日。
…
香港的雨,下得缠缠绵绵,将人困在室内。黎漾浏览着手机,忽然抬头,眼里带着一种鲜活的兴致:
黎漾“听说附近有家银饰作坊,可以自己做戒指。反正下雨,去看看吧?”
马嘉祺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于他,去哪里、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她一起”。
作坊藏在闹市的阁楼上,空间狭小,充满了金属和蜡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