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马嘉祺,在骤然失去黎漾温度的公寓里,像一只被遗弃的幼兽,陷入了无边的惶恐。
黑暗吞噬了一切,也放大了一切细微的声响——冰箱的嗡鸣、水管的滴答,都成了敲打在他神经上的重锤。
他给她发的信息,石沉大海。
一夜未归。
这四个字在他脑中盘旋,衍生出无数可怕的可能。黎漾毫无预兆地,又不要她了?
那种被抛弃的冰冷感觉再次攫住他,比香港冬日的海风更刺骨。
他蜷在沙发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昨日倚靠时的暖意和香气,此刻却像冰冷的刑具,反复提醒着他那份温暖的短暂与虚幻。
他不敢闭眼,生怕一闭上,这公寓里最后一点她的气息也会散去。
心跳得又快又乱,是一种悬在悬崖边、无所依凭的恐慌。
他贪恋那一周虚假的温暖,以至于这突如其来的抽离,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
他宁愿她是有什么苦衷,宁愿她是遇到了麻烦,甚至宁愿她是欺骗他,只要…只要她还会回来。
…
与此同时,姜绵的公寓里则是另一番光景。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味和昂贵的香水气息。
黎漾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却没有吸,任由烟灰积了长长一截。
姜绵递给她一杯红酒,看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蹙了蹙眉:
姜绵“你今晚真不回去了?就把他一个人撂那儿?”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姜绵“我看他是真把你放心上了,一下班就眼巴巴等着,你这一夜不见人,信息也不回,不怕他疯了?”
黎漾抬眼,目光透过氤氲的烟雾,有些飘忽,语气却冷静得近乎残忍:
黎漾“住过去之前不是就跟你说了。这是最快的方法。”
她轻轻弹了弹烟灰。
黎漾“就是要他慌…”
黎漾睫毛眨了眨,欲言又止。
黎漾“也陪他谈那么久了…得给我点回报吧。”
姜绵盯着黎漾,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姜绵“嗯…鎏金罪那边准备差不多了。等人就行。”
黎漾微微点头,灭了烟,躺到床上。
姜绵敏锐读出她心情的复杂…她认为是对马嘉祺的喜欢…哪怕只是一丝。
也能证明…黎漾是个人。
…
隔天,黎漾却又回来了。
像一阵没什么交代的风,去留无意。
她用钥匙开了门,脸上看不出丝毫一夜未归的愧怍或解释的意图,只淡淡扫了一眼沙发上眼底青黑、形容憔悴的马嘉祺。
马嘉祺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一夜的焦灼与恐慌找到了出口,却又在她这过分平静的态度面前哽住了喉。
他张了张嘴,千万个疑问在舌尖翻滚,最终却只挤出了一句干涩的、试图显得不经意的问话:
马嘉祺“昨天…没出什么事吧?那么晚没回来。”
黎漾正弯腰换鞋,闻言,动作未停,只从鼻腔里极轻地哼出一个单音,算是应答。
她直起身,目光掠过他,投向空荡荡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