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

黎漾“能有什么事？在绵绵那儿聊晚了，就睡下了。”

轻飘飘的一句，便将他一夜的煎熬打发了。

她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便径直走向厨房去倒水，留下马嘉祺僵在原地，一颗心从滚烫的期盼，直坠入冰窖里。

她连编一个像样理由的兴致都没有。

接下来的两日，那偷来的一周温情便如同退潮般，迅猛而彻底地消失了。

黎漾仍是住在这里，却像换了一个人。

夜里，她不再像藤蔓般缠绕着他入睡，而是背对着他，蜷缩在床的另一侧，中间隔着一道宽宽的、冰冷的楚河汉界。

他试探地伸手，指尖尚未触及她的脊背，她便像是背后生了眼睛般，极轻微地、不容错辨地避开了。

那细微的动作，比一个直接的推开更令人心寒。

白日的依偎更是荡然无存。

她不再需要他帮忙拧开瓶盖，不再拉着他的衣角过马路，不再在他弹吉他时靠在他肩头。

她变得很忙，手机总是握在手里，屏幕亮起又熄灭，映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与他对话，也多是“嗯”、“哦”、“知道了”，吝啬得不肯多给一个字。

偶尔他鼓起勇气问她晚餐想吃什么，她只眼皮一掀，淡淡道：

黎漾“随便。”

或者，

黎漾“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那枚她曾珍而重之戴上的、刻着“M”的银戒，也不知何时从她指间消失了。

马嘉祺的心，便随着那枚戒指的消失，空了一块。

…

接下来的两日，那偷来的一周温情便如同退潮般，迅猛而彻底地消失了。

黎漾像变了一个人…其实也不然。

她只是好像回到了马嘉祺求着她给名分的那段时间。

入了夜，她却总是磨蹭到极晚，待马嘉祺躺下了，才悄无声息地摸上床，刻意避开他可能触碰的区域，径直背转身去，留给他一道纤细却冰冷的脊背轮廓。

那曾经被他无数次拥抱、抚摸、甚至落下过轻吻的背脊，此刻绷紧着，像一堵无声拒绝的墙。

中间空出的那道缝隙，宽得能再塞下一个人。

马嘉祺望着那背影，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他鼓起残存的勇气，像是害怕惊扰一只假寐的猫，极缓极轻地伸出手，想像过去一周那样，将掌心贴合在她后腰的曲线之上——那里曾是他觉得离她最近、最令他安心的地方。

他的指尖尚未落下，甚至能感受到她睡裙面料下传来的微弱的体温。

黎漾的身体便几不可察地、却又是极其明确地向前缩了一下。

不是一个大幅度的躲避，只是一个细微的、下意识的收紧，恰恰足以让他的指尖落空，尴尬地悬停在冰冷的空气里。

这无声的拒绝，比一个直接的呵斥更令人难堪。

马嘉祺的手僵在半空，进退维谷，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烧得他无地自容。

他讪讪地收回手，心脏像是被那只落空的手攥紧了，闷闷地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