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了

黎漾忽然放下勺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黎漾“吃好了吗？”

她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无波。

黎漾“差不多了就走吧。”

他连忙放下勺子，即使碗里还剩大半。

张真源“好了好了！”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匆忙。

张真源“我去买单。”

他看着黎漾率先走向门口的窈窕背影，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却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下午的机会似乎就这样在沉默和疏离中耗尽了，他表现得好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那句“看你表现”像一个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他，似乎并没有交出及格的答卷。

…

回到Vespera，黎漾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似乎有些倦怠，微微阖上眼，并未理会跟在身后的张真源。

张真源站在那儿，看着她又恢复了那副疏离淡漠的模样，下午所有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努力仿佛都成了无用功。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委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知道，再说多少道歉的话，恐怕也只是徒劳。

他沉默地走到沙发边，没有像之前那样乖巧地坐在一旁，而是停顿了片刻。

忽然，他轻轻地俯身，抱住了沙发上的黎漾。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脆弱，不像侵犯，更像是一种无措的依赖。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细腻的皮肤上。

黎漾的身体瞬间僵住了，猛地睁开眼，蹙起眉头刚要呵斥。

却感觉到抱住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紧接着，颈窝处传来他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和明显哭腔的声音，委屈得像只被丢弃的小狗：

张真源声音哽咽，断断续续。

张真源“黎漾…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压抑着，但眼泪似乎已经蓄满了眼眶，只是强忍着没掉下来。

张真源“你别不理我…我受不了…”

他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张真源“我知道我笨…不会说话…总是惹你生气…你骂我打我都行…就是别这样冷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张真源“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那样了…你别不要我…”

他的眼泪虽然没落下，但那滚烫的湿意和颤抖的声线，比嚎啕大哭更具杀伤力。

黎漾绷紧的身体，在他这突如其来的，湿漉漉的脆弱攻势下，竟微微松动了些许。

她感受到颈间他温热的呼吸和细微的颤抖，听到他声音里那毫不作伪的恐慌和委屈，准备推开他的手悬在了半空。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推开他。

店内很安静，只有他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和她自己似乎放缓了的呼吸。

过了许久，久到张真源几乎以为她不会再有任何回应时，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那叹息里，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妥协，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软。

接着，他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带着些许迟疑，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他的头发上，生硬却也不算抗拒地揉了揉。